“额……”南九一时有些无语,但这好像不是大伯娘的性子能做出来的事情吧?
墨痕息却在她耳边说道:“实境过迁,人怎么可能不变初心不改呢?何况你也看到了她如今那番光景,与其回去被打,还不如死皮赖脸在这里,反正她是阿福哥的亲阿娘,阿福哥赶她走,就是不孝。”
到时候告到衙门里去,南德福也没什么好处。
他这话也不是不可能,“你说她怎么能这样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想办法弄走她才是要紧事。”说那些无用的话做什么?墨痕息直接提议:“去黑脚沟一趟,喊那酒鬼接她回去呗。”
可南秀儿见她娘身上那伤,又有些不忍,“那酒鬼多半还打她,这样下去,只怕是会没了性命。”
“这不行,那不行,难不成让她回你外祖家去?可秀儿姐,你外祖家你确定能好过那酒鬼家?没准转手又给你阿娘找个新婆家,比那酒鬼家还差呢。”
南九知道墨痕息说的这些话都是有可能的,但还是连忙拉住他,低声警告:“你别在伤口撒盐了。”
“我这哪里是伤口撒盐,我是叫他们认清楚现实,要晓得斩乱麻,不然以后还得吃亏。”墨痕息这张嘴,果然是一张口就不留情。
南九有些后悔,话是这样说,但这不是可以换个方式说么?无奈叹了口气,见着红着眼圈的南秀儿,“秀儿姐,景澜话是不好听,但你和堂兄好好想一想。”
然后拽着墨痕息便告辞走了。
一出门就气得甩掉了他的手,“你怎么能这样,秀儿姐已经够难过了,我觉得二娘说的对,就算大伯娘万般不是,但到底是他们的亲阿娘,他们看待事情当然和咱们是不一样的。你的那些话,只怕秀儿姐要难过了。”
墨痕息不以为然,“生我的气总比以后吃亏要好,人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妥协,有了一次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南九叹气,“你这话理是没错的,可是我瞧秀儿姐也没听进去,算了管不得了,反正话也带到了,后天就要过年了,咱回家准备去。”房门一关,谁也不理。
南九果然说到做到,只是第二天中午,谢老三竟然来了。
除了给他岳父岳母送东西,主要是来跟南九说铺子的事情,“我听他们家在城里生意做得是不错的,有心在城里扎根,要不你将铺子买下来,现在肯定划算。”
南九一听,心说自己这头上总算能落一件好事了,连忙问:“他们家几时回城里?”
“他们如今在县里做布匹生意,估摸初三初四就要开门做生意,各家走亲戚总要备点礼,这对于他们这布匹生意的,算是旺季了,所以我估摸过完年,初一早就走了,你若是得闲,咱们今天就去,把事情谈妥。”如果不是对方太赶,谢老三也不可能这腊月二十九跑来一趟。
南九得了话,连忙和墨痕息收拾,跟着谢老三去了镇子上。
南平贵见了,有些好奇,总觉得这妹夫背地里肯定给南九什么好处了,便回头问南昕儿,“你阿九姐家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南昕儿自打得了兔子,天天都围着兔子转,去南九那边的时间倒是少了,听到她阿爹问,也只摇着头。
马翠香越发看不惯他这幅模样,“你有那心思盯着别人,你不如好好想想,咱大郎二郎的束脩怎么处理,总不能因为是亲戚,就一直拖欠着吧?”
“晓得了晓得了。”南平贵有些不耐烦,总觉得马翠香变了心,要不是每天她都在家里,跟自己同进同出,南平贵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而南九墨痕息跟着谢老三到了镇子上,直接就叫谢老三领着去了老板家里。
人家一瞧是两个小孩子,顿时脸就沉下来,“谢老三,咱也是多年的邻居了,你就这样逗我?”
谢老三有些尴尬,急得解释:“老兄你听我说啊,这是我侄女侄儿,我媳妇娘家兄长,南伯皖的女儿啊,她阿爹上了战场,她自己当家。”
听到南九的身份,那老板脸色才缓和了些,但仍旧有些不大相信,“这小丫头想跟我做生意?”
“是呢,人是诚心诚意从乡下赶来的,这已够诚意了吧?”谢老三忙说着。
那老板将南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才引着他们进去,“我是想卖,如果你们能一手将银子交完,我省得麻烦跑回来,价格上也就好商量。”
来镇子的路上,三人已经盘算好了,就算他家这带着院子,这个位置,顶天也就是十八两银子。
但肯定不能一开口就直接给十八,所以便给了一个一口价,十五两。
对方果然不乐意,“我这地势是不怎么好,但这后院算是宽敞了吧?与你家相比只有多余的,没有少的。”
于是谢老三便假意和南九二人商量了一回,最后给了十八两。“两个孩子不容易,这银子也是所有的积蓄了,而且也是我和她姑姑住在这里,以后方便照应,不然哪里会买在这个地方。”
地方本来不好,又因谢老三家这棺材铺子,生意的确做不起来,老板回去同媳妇老娘商量了一回,最后便敲定,直接写了合同画押,将地契房契都转给了南九。
他家在县里该有的已经有了,那没有的这点银子也买不起,所以家具也都送了,毕竟山高水远也不好带走。
南九也不好占人家便宜,多给了二两银子,凑了一个整数二十两。
老板这才笑道:“小姑娘虽年纪小,但倒也挺会做人,以后做生意使得。”
别人都只倒是无奸不商,可是真正的无奸不商并非是此意,字也是错的。
因是无尖不商才对。
早年那卖粮食的,每一次被人来买粮食,那时候还没称头,都是用筒子和升子作为测量器具。
每次都给人舀得满满尖尖的。
所以才有了无尖不商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