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姐姐,你来了。”
脉儿探出小脑袋,视线落在甯清秋身后的既倏身上,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小秋姐姐,你这是带神仙来给那位哥哥看病了吗?这位神仙,长的可真是好看。”
被脉儿这么一说,既倏突然也有些不好意思,礼貌的笑了笑。
“脉儿,别调皮了,快请人进来。”
邢大娘也觉得既倏看起来清远的很,觉得不像是这尘世之人,心中也纳闷甯清秋是何处寻来这么一个人,可她更担心的,是里屋躺着的人。
毕竟,人命大于天。
“既先生,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昨日救下的人,不知先生,可否替他看看?”
既倏看了眼床上躺着的,脸上满是脓疮,已然看不清面貌之人,深深蹙起了眉头。
怎么会……
昨日天色太黑,甯清秋只见得那人满脸脓疮,今日仔细一看,那人五官竟还俊俏得很,若是没了脸上这些东西,大抵也是个俊郎的公子哥,也是可惜了。
“先生……”
见既倏皱起了眉,甯清秋以为他是不愿意救人。
“甯姑娘,既然我随你来了,就没有不救人之理,不过我就诊,一向不喜欢有旁人在身侧,所以……”
“我和大娘这就出去,先生尽力医治便是。”
在甯清秋看来,大概世外高人都有自己的一些习惯,所以觉得既倏不喜看诊的时候有人在身旁,也实属正常。
甯清秋和邢大娘退出去后,既倏急忙上前去替男子把了把脉。
“莫非,是太接近蝴蝶谷的缘故,所以才提前引发了体内的毒……真是不让人省心。”
既倏喃喃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瓶,取出一粒药丸塞进了男子嘴里。继而取出随身携带的三棱针点刺在他耳尖、八邪、八风处,放出毒血。
“觉得怎么样?”
男子睁眼看见既倏后,微微蹙起了眉。
“你这次来的,可有些迟了,先生。”
“若是你毒发到令我我回天乏术的地步,我来的才叫迟。现在,可还不算迟。”
见男子醒来,既倏心里的担忧也放下不少。
“不过,这次你毒发的也着实奇怪,足足提前了一个月之久,倒是让我有些猝不及防。若不是那位好心姑娘救下你,恐怕你现在……”
“死了不正好,便不再叨扰先生隔几个月就要蝴蝶谷为我采药。”
既倏知他是在开玩笑,只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我倒是好奇,六殿下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胜其扰的跑来找我了?”
“他向皇上上书,举荐我为右相。”
男子说的云淡风轻,却听的既倏惊诧无比。
“这个六殿下,也不知究竟是在拉拢你,还是在把你往火坑里推。”
右相是个什么职位,这么一个一人之下的职位,他们一向多疑的皇上怎么可能给一个功高震主的武将。
既倏实在觉得,这个六殿下全然是个没有心思的人。
“你全可以找理由推托的,躲避可不是你的性子。”
“我是想找理由推托的,可太子那边,听说也向皇帝递了奏折,附议六殿下所提之事。”
“看来这位太子殿下,才是有心之人,这样一来,你便是成了皇帝最为忌惮之人。”
“所以,我想着能出来避避,能落个清净。可踏入上林村不久,我身体就极度不适,后又替人驱赶野狼,又催动了体内的毒。”
“你为何会提前毒发,我暂时还没有找到根由。不过上林村,是个让你避开琐事的好地方,且离蝴蝶谷近,也方便我为你调制解药。不若,你就暂时话个缘由,留在此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男子沉思了片刻,又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土墙,突然扬起了嘴角。
“先生此提议,甚是不错。”
“既是如此,我且先不替你祛除脸上脓疮,也方便你掩饰身份,不知你意下如何?”
男子淡然一笑,“面相皮囊,我向来是不在意的,如此,甚好。”
两人话题说到此,屋外传来甯清秋的声音。
“既先生,不知情况如何?”
既倏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是有救没救。
她可是领了活出来的,若是耽搁的久了,没能割足猪草回去,恐怕又是一顿骂。
“这是?”
听见门外甯清秋的声音,男子向既倏投去疑惑的目光。
“这便是救下你的姑娘,甯清秋,也是她来找我救你的。你体内的宿毒能不能清除,说不定还的仰仗她的帮忙。其中缘由,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不能让人家久等了不是。”
“嗯。”
既倏既这样说了,男子便也没有多问。
“甯姑娘,他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听闻人醒了,脉儿首先蹿进了房间。
甯清秋和邢大娘尾随其后。
“大哥哥,你可真厉害,果真把这位哥哥救活了。奶奶你看,哥哥醒了。”
虽是脉儿第一个蹿进来的,可男子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甯清秋。大概,是因为她脸上的脓疮,太过引人注目了。
可他却不知为何,竟丝毫不觉得甯清秋丑,反而觉得她的眼眸里,有种他从未见过的清澈。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孩子,你从哪里来,怎么会一个人晕倒在了路上?身上这么重的病,身边也没个人,多危险啊。”
“幸好啊,是遇到了小秋。”
男子大概清楚,那个满脸脓疮眼眸清澈的女子,大概就是邢大娘口中的小秋了。
“多谢小秋姑娘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甯清秋咧嘴一笑,将昨夜在蝶山救下她和姐姐那位不愿出来见面的恩人的话搬了出来。
男子轻轻蹙眉,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晚辈姓燕,名凤辞,家中本算富庶,后遭遇了一些变故,不得已背井离乡,出来投奔亲戚,可谁知亲戚没寻到,反而路遇劫匪,父母皆为劫匪所杀,我侥幸在父母的保护下逃了出来……”
燕凤辞说的声情并茂,差点听的既倏都信以为真了。
若是老爷夫人听了自家儿子竟然这样咒自己,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凤辞,一听就是大户人家才会取的名字,真是好听。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这样,孩子,你若是不嫌弃,以后,就留在大娘家,可好?”
燕凤辞只沉默着,似乎在犹豫。
“这位公子,你既已父母双亡,不若,就暂且留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邢大娘儿子去世后,家中一直没个男人,甯清秋见燕凤辞瞧着也是个身强力壮的人,留下来说不定也能照看着些邢大娘和脉儿两个人。
“不知小秋姑娘,可也是这家中之人?”
燕凤辞没接受也没拒绝,冷不丁额的冒出这么一句,让甯清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不是,这家里,只有邢大娘和脉儿两个人。”
燕凤辞没有在问下去,邢大娘却以为燕凤辞是对甯清秋有意,忙插了话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