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扯了一下萧离的衣袖：“我可从未听娘亲提过有什么表亲？”
在萧燕记忆里，倒是有几个表姑姑，表舅舅的，但是从萧衍消失，王氏双眼失明后，这些亲戚都跟消失了一般，早都断了联系。
萧离‘嗯’了一声，悄声道：“等会儿说。”
说罢，二人对着原道而来的陌生亲戚拱手欢迎道：“欢迎欢迎。”
老妇人面色不愉的摸样，打趣着：“看我这两乖外孙，怕是不认识我了？我可是你们的亲外祖母呀。”
萧离和萧燕面面相觑，王氏从不和她们提及她娘家的事情，所有她们一直以为没有外祖母外祖父什么的。
“这是你舅舅，舅娘。”
老妇人指着年轻点的夫妻介绍着。
萧离和萧燕笑得有些尴尬，这不会是有人今儿来占便宜的吧？
“姐姐，你去接母亲过来，就说有故人来访。”
萧离让萧燕去请王氏，也怕弄错让人笑话。
“娘啊，如今姐姐发达了，怕是瞧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啊，倒不如我们先回去罢了。”
年轻些的妇人撇着嘴，以手作扇的扇着风，像是热的很，十分不耐烦的摸样。
萧离微微含笑，就当是没有听见。
这人都不认识呢，这就开始败家子，说那劳什子话里有话？
“孩他娘，你先忍耐忍耐，孩子们没见过我们也属正常，咱等姐姐来再说。”
男人安抚着妻子，倒是像个疼爱妻子的好男人。
“爹，你不是说咱大姑姑早就死了吗？怎么现在还活着，这高门大户的，一点都不像穷人家啊？”
少年从下了牛车就打量着萧府，在农村，建这门大的豪宅，这不是钱多的烧的吗？
“你闭嘴！”
男人微怒的对少年呵斥，却被他娘子吼道：“王建宇，你别冲我儿子大吼大叫的，吓着孩子怎么办？”
男人安抚了两句：“好好好，先别说了，这当着侄女的面，这不是让侄女笑话吗？”
萧离笑得更加机械话，听这几人家常，感觉能出一场大戏似的，好不精彩。
她倒是看出来，这个家，就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的‘舅娘’和少年一方独霸了。
看这架势，这门亲怕不是空穴来风，不然谁那么无聊上门来啪啪打脸啊？
萧燕带着王氏出来，那王氏看着门前的几人，脸色一会靑一会儿白的，确是停着脚动也不动弹了。
那些年，那些让人心寒的过往，犹如泉水一般涌现在她脑海里。
“阿燕，赶走他们，我不认识他们。”
王氏说罢转身就走，萧燕和萧离都一脸懵。
“阿云……”
老妇人喊了王氏的小名：“阿云，这些年，你还好吗？”
王氏原本想离开的脚，却顿住，像是有什么拉住了她的脚一般。
“阿云啊，我的女儿。”
老妇人颤抖着身子，在王建宇的搀扶下急步上了阶梯，追着王氏而去。
“我不是你的女儿，你女儿早死了。”
王氏心中突然悲痛起来，想要远离这里，抬脚就走，萧燕拉都拉不住。
“姐姐……”
“阿云……”
见王氏要走，老妇人和王建宇各自喊了一声，只见王建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姐姐，阿娘听闻你喜搬新居，甚是高兴，我们这一路走来，也只是为了看你一眼啊。”
王建宇声泪俱下，哭哭啼啼的不像个男人摸样。
王氏一听，转过头来，指着王建宇道：“今日是我女儿搬家的好日子，你哭哭啼啼真是晦气，要看也看到了，赶紧走吧。”
哇……
王氏为人心善和蔼，这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事情，此言一出，竟是惊了所有人。
“姐姐……”
王氏不理会，转身要走，王建宇却一把抱住了王氏的腿：“好姐姐，救救阿娘，救救你的侄儿侄女吧，你今日若是坐视不理，我们这一家子就没有活路了。”
他们来时就大包小包的包袱背着，这原来是打算来了就不走啊。
而此时，街坊邻居也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偏偏，这王建宇也不怕别人看热闹，声泪俱下：“姐姐呀，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走投无路了来找我做什么？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这辈子走过的绝路，都是你们逼的。”
王氏越发激动，情绪都开始失去控制，就像是要被逼疯了一般。
“姐姐，当初卖了你也是无奈之举……”
“你闭嘴！”
王氏咆哮一声，吓得她身边的萧燕也是一颤，她记忆里，母亲王氏，从来没有这样过。
“姐姐……”
王建宇还准备说什么，萧离上前拉了一下王建宇：“我娘现在情绪激动，家事以后再说，先进屋吧。”
当听见王建宇说：当初卖了你也是无奈之举……
王氏就像是被逼疯了一般，她总觉得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现在人那么多，谁知道他嘴里能说出什么脏话来。
“阿离……你，领着他们，到别院去。”
王氏好像恢复了点理智，便对萧离说着，然后浑身发着颤的往回走，萧燕一点也不敢耽搁，将王氏扶得稳稳的，因为她感觉到王氏颤颤巍巍的身子，如果自己松手，王氏会立刻倒地似的。
“姐姐……”
“想留下来，就闭嘴！”
王氏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着王建宇道。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回了院里。
这大好日子，遇见这几人，也算是晦气的。
人群议论纷纷，也都在讨论，这几人是不是真的王氏的娘家人。
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去问过，深究过王氏的来源。
只知那一年，赶考的萧衍带回了王氏，并在同月接到了中秀才的喜讯。
也是那一年，萧衍不顾老人反对，二人喜结连理。
所有人都认为王氏是孤儿。
可现在，因为王建宇一句话，所有人都知道，王氏是被卖了的？这买的人是不是萧衍就不可而知了。
“哼，得意什么啊？”
妇人将王建宇从地上扶了起来：“起来吧，你个没骨气的，动不动就下跪，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怕什么？她若是当你这个亲弟弟是亲人，怎么这样狗眼看人低，连门都不准备让你进？”
“玉芬……你怎么能这样说姐姐呢？当年也是我对不起姐姐的。”
王建宇虽是责备李氏玉芬，可语气也不怎么强硬。
王建宇起了身，这才注意，一旁的老妇人早已泪流满面。
“阿娘……”
王建宇喊了一声，老妇人微微颔首：“管管你婆娘的嘴吧。”
李玉芳‘哼’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而这时，老妇人才看着萧离：“乖孙女，先找一处给我们歇歇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