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向几个孩子,低声说道:“你们快走吧。”
为顾宁安兄弟两个说话的正是梁姚氏。梁姚氏此刻也在湖边,本来平日里,梁姚氏是从来不跟桂氏他们几个有半分交集的,可是,今日见他们几个妇人欺负两个半大的孩子,梁姚氏看不下去,这才出口说了几句。
顾家两兄弟感激地看了眼梁姚氏,然后提着水桶快步走了。
桂氏见顾家两兄弟走远了,本来还想套下话看他们走了什么鸿运的,都怪这梁姚氏,狠狠地瞪了梁姚氏一眼,可梁姚氏哪里会在乎桂氏,看到也当没看到一样,打好了水,就挑回去了。
“哼,不下蛋的母鸡,得意什么!”桂氏啐了一口,骂道。
顾宁安和顾宁平把水往回挑,这村子里面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聊着什么,见顾家两兄弟过来,都纷纷说上一句话:“哟,这不顾家三房的两兄弟吗?你家三叔今天好险把你三婶给休了。”
“可不是吗,你三婶被你三叔打的是鼻青脸肿啊!”众人说的那叫一个带劲,说的那叫一个唾沫星子乱飞。
顾宁安和顾宁平并不理他们,径直回了家。回到家里,顾宁平将在路上听到的话跟顾筱婉说了下,顾筱婉也有些疑惑,这三叔极在乎三婶的,恨不得捧在手心里面,也可以说是极怕三婶。
怎么这回发飙了,逞了一回大男子的威风,狠狠地刹了下曹氏的锐气?
顾筱婉思虑了良久,也没想出个什么来。不过,这三叔休不休三婶,都与她顾筱婉没多大关系。
后日就二十九了,顾筱婉准备着明日要去上坟用的东西。
年谣里面说:“腊月二十九,上坟请祖上大供。”过大年的前一天,要全部去到坟前给家人烧香。
顾筱婉这一天起的特别早,由于要去上坟,顾筱婉用白面粉蒸了一锅馒头,煮了一锅稀饭,用冬笋炒了个咸菜下粥,等吃的都准备好了以后,然后叫醒几个弟弟妹妹,顾宁安他们都穿着厚厚的衣裳,洗漱干净之后,大家伙吃了饭,顾筱婉提了一个篮子,里面装了些纸钱,用碗装了了几个白面馒头,一并放在篮子里面。
上坟是要进山的,姐弟四个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出门了,由于雪还没化完,地上的水和泥活在一起,没过多久,每个人都一脚的泥水。顾宁平小心翼翼地一路牵着顾筱逸,生怕顾筱逸摔着了。
穿过来的顾筱婉是第一次来给父亲母亲上坟,她老老实实地跟在顾宁安兄弟两个后面,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姐弟四个终于到了目的地。
到了坟前,四个孩子都很沉默,就连最小的顾筱逸都没乱说话。
四个孩子默默的清理了坟地附近的积雪和干枯的杂草,站在小小的坟包前,四个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眼泪先落下来了。
“爹,娘,我们来看你了。”顾筱婉压抑不住心里的那种哀伤,不知道究竟是为自己哭,还是为真正的顾筱婉哭。
顾宁平跪在地上,呜呜的哭,想着这些天来的委屈,真的想要大哭一场。
顾筱婉此刻就想到了一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就像歌唱的,没妈的孩子是根草,他们现在就连草里的浮萍都不如。
“娘,我们没饿死,我们赚钱了,我们吃肉了,我们穿新衣服了!娘,你听到宁安的话了吗?”顾宁安一想到想到娘活着的时候所受的委屈,大声的哭诉,“娘,你要是活着多好啊?”
顾筱婉哀伤过后,什么也没说,默默跟着流泪,她把带来的东西一件件的摆上。
心里默默念着:“筱婉娘,我现在是筱婉,你真正的女儿已经被顾心桃害死了。现在是另外一个顾筱婉!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我会让弟弟妹妹开心,幸福,快乐。”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谁。
顾筱逸感受到哥哥姐姐的感染,也跟着落泪。
顾筱逸烧着纸钱,抿着小嘴委屈的哭道::“娘,筱逸会好好的听姐姐哥哥的话,长大以后,我不让姐姐被欺负。娘,筱逸想娘了……”
四个孩子的哭声在山坡上回荡。伴随着呜呜的风声,哭声传出了老远。
“喂,你们挡我们的路了!”四个孩子还在呜咽着哭泣着,就听见后面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顾筱婉回过头来,就看见两个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小男孩冷冷地站在后面。刚才那说话的声音是个孩童的稚音,看这两个小男孩的模样,也就七八岁上下,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大伯,三叔……”
原来如此,这面前两个长的眉眼之间还有点像的就是那忘恩负义的三叔和伪君子的大伯啊!
“大伯,三叔……”顾筱婉跟着叫到,声音不带丝毫情感。
顾传禄冷冷的嗯了一声,目光如炬的打量了下顾筱婉四个姐弟。
看的越仔细,顾传禄心里就越沉的厉害。
上次见到这四个孩子还是半个多月以前,因为过年要回来,所以提前抽出一天的时间带着孙氏和顾心桃回来打扫屋子,却不成想心桃年幼贪玩不懂事,竟然将顾筱婉活生生的推下了冰河里面。
本以为掉到河里不冻死也会淹死,却不成想,这孩子福大命大,竟然没死。没死也就罢了,竟然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道,竟然有钱了。
顾筱婉不动声色地将顾传禄打量他们的神色,一点不漏都记在了心里。
如今,这顾筱婉几个孩子,真的是走了大运了。这身上的衣服不再破破烂烂,做了新衣裳了,也不知道最近吃的好,这几个孩子脸上的菜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圆溜溜的红润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