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徐夫人看了徐承泽一眼,但见他带着淡淡的笑,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徐夫人自然知道徐承泽心中想着什么,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却依然笑道:“好,娘听你的,我去推了!”
“好,谢谢娘!”徐承泽笑着说道。
徐夫人嗔了他一眼:“傻孩子,谢什么!”
当然要感谢,已过而立之年,与他一般大的男子,孩子都有**岁了,可是他却依然孑然一人,母亲也从不催促,只让他慢慢地消化、慢慢地忘记心中的那个人!
能忘吗?
或许之前,他能够做到娶个不喜欢的人,一辈子厮守到老,可是现在知道了,她含冤死在不语阁,那烧焦的尸骸,他亲眼目睹她死之后的惨状,午夜梦回之际,见到的,想到的,梦到的,都是那一个场景。
他多少年没见到她了,再见到她,只看到她死之后的样子。
徐承泽,你这一生,都走不出来了!
半个月后,大清的摄政王带着铁骑三千,到达了南陵城脚下,萧远尧大开城门,同样带着三千将士出来迎战。
二人什么都不必说,也不需要说什么,三千铁骑和将士不动,二人自顾自地打了起来,最后,以萧远尧落败结束了比试。
看到提着剑指着自己的秦曳之,萧远尧笑道:“你杀了我吧,算是替筱婉报仇了!”
“我是想杀了你,可是杀了你,她一样回不来了!”秦曳之的剑又逼近了一分,却在快靠近萧远尧的脖颈时,退了回去。
“你走吧,今生今世,我不准你再踏足大清疆土半步,不准在侵犯我大清分毫,若是不然,你该知道的,我们的合约就此结束!”秦曳之收回了利刃,转身上马,愤愤地看了萧远尧一眼,然后带着顾筱婉的尸骸回了大清。
不是他不想杀萧远尧,只是,若是他真的死了,婉儿也回不来了,而南陵没了王,自然会再次陷入动荡之中,最后受苦的,还是那些百姓。无论如何,他不能见着那些无辜的百姓受到连累,婉儿仁慈心善,她该知道自己的苦心吧!
他坐在马车里,身旁放着的,是已经燃烧成为了灰烬的骨灰盒,白瓷的骨灰坛。白的碍眼,太碍眼了!
一个月之前,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秦曳之抱着骨灰坛,只觉得心被人狠狠地剜成了一块又一块!秦曳之,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嘴角咧出一丝苦笑,你该陪着她,一块走的!
她一个人在那里,该有多怕,该有多冷!
婉儿,婉儿……
马车里头传来无声地呜咽声,阿未在外头,能够感觉到从马车里头传来的让人压迫的窒息和无力感。
他再也忍不住,马儿走缓了好几步,他在后头,抹了两把泪,这才跟上。
顾筱婉的骨灰回到大清的时候,舒天赐听说了,顾不得自己还在上朝,像是疯了一样地出了宫,回到了清园。想要见顾筱婉一面,可是,她房间的门被紧紧地关上,秦曳之一个人在里头,没人打的开。
舒天赐拍门,可是从里头传不来一点声音,舒天赐不要体面地拍了三四次门,可是还是没人来开门。
阿未在一旁劝道:“皇上,请您回去吧!”
舒天赐却哪里都没去,坐在外头的石阶上,想等到了秦曳之出门。秦曳之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头关了七天七夜,舒天赐在外头等了七天七夜。
没人劝的动他们,两个人就像是石像一样,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谁都没有说话,阿亚默默地看着他们站在那里,他已经没了眼泪了,他也哭不出声来。
脑海里头闪过无数地画面,每一幅画面里头,都有那个又温柔又美丽的女子,她真的死了嘛?他不是让阿南去救了她吗?
难道,阿南没有救到她吗?
阿亚不敢相信,可是,每个人都在说姐姐死了,姐姐死了,难道,姐姐真的死了嘛?她真的死了嘛?
他也同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头不吃不喝,等到第八日的时候,他整个人瘦脱了一圈,对前来砸门的阿左说道:“阿左姐姐,我要走了!”
阿左端着托盘的手一抖,上头的水和饭菜差点摔到了地上,她嘴角咧出一丝苦笑:“好啊,等吃过了东西,再走吧!”
姑娘已经死了,他留在这里,也没了丝毫的心思吧,阿左这样想着:“不知道鬼老在哪里,你一个孩子,在路上也有诸多的不安全,要不,你先在家中等几日,等我查出鬼老在哪里,我再派人送你过去吧!”
就算姑娘在,她也一定不会同意一个半大的孩子,独自出门吧!阿亚还是要保护好,不然姑娘会怪自己的!
阿亚喝了口水,干的脱皮的唇,这才湿润了有些,他缓缓地摇头:“不用!”
阿左还要说什么,阿亚只闷头吃东西,阿左想到外头还有两个人没吃没喝,想了想,便下去了,去厨房继续端东西来。
等到忙完外头的一切,她回到阿亚的屋子打算收拾的时候,屋子里头已经没人了,阿亚已经不知所踪。她到处找,只发现柜子里头少了一两件换洗的衣裳,其他的,都没少,看来,他真的走了!
对于阿亚的离开,也没人有多大的表情,这个孩子,本来就是鬼老的孙子,他在这里,也是想要跟着顾筱婉在一起,如今顾筱婉不在了,他离开去找他的爷爷,也是情有可原,没人多去想一点,就这么默认了阿亚的离开。
离开大清之前,阿亚出了城门,还回头看了一眼,这短暂的日子回忆清晰,却再没那个人的身影了。
她真的死了嘛?阿亚不信,他要去找爷爷,也许爷爷,知道她的下落。
便是死了,也能等的,只要,他还有那个命,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