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刘青山还算是好的,虽然来的晚,倒是好在没有睡到日上三竿。
不过,顾筱婉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满脸的不悦。
她与这刘青山有那么熟吗?才第二日,就开口叫她筱婉丫头?
本来刘青山是要睡到不吃中饭不起来的,可是顾芳喜在他的耳边不停地说着今年大年初一,起晚了到时候顾筱婉会怪罪。
刘青山骂骂咧咧的,掐了顾芳喜胳肢窝里的肉,顾芳喜疼的龇牙咧嘴,痛苦不已,可是却紧闭了唇,不敢叫出声来。
见顾芳喜那难受的样子,刘青山这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些,不悦地说道:“不就是个小辈嘛,还来管我几时起了,真是晦气。等我做了大老爷,我想睡到几时起就几时起!”
顾芳喜敢怒不敢言,连忙拿来衣裳和鞋袜给他穿了,然后又端过洗脸的水,给他洗了脸,清洗干净之后,这才出了屋子,来到大堂。
顾筱婉他们已经在大堂待了许久了。
顾筱婉听见刘青山说恭喜发财,也同样笑着回了一句:“姑姑、姑父,恭喜发财!”
刘青山呵呵地笑,眼睛却始终未曾从顾筱婉手里的红封挪开。
顾筱婉有些不悦,却也并未表露出来,将红封顺手就给了秦曳之。
秦曳之像是习以为常了一般,随手接过。
刘青山一见,见顾筱婉这么随随便便的就把银子给家里的一个下人,顿时就急了:“筱婉丫头,那可是银子啊,你干啥随便给别人啊?”
别人?
顾筱婉听了刘青山的话,见他一脸惋惜的样子,瞪着秦曳之,这才明白了过来,这个别人,说的是秦曳之。
秦曳之皱着眉头,手里捏着红封,似乎是炫耀似的将红封收进了袖口。
刘青山见他把红封收起来了,有些急眼了,急迫直接吼了出来,跟顾筱婉说道:“筱婉丫头,那可是银子啊,你随便给别人,就不怕别人贪墨了你的银子嘛!”
顾筱婉呵呵一声冷笑,摇了摇头,在刘青山目瞪口呆下,说了一句话:“姑父,你不清楚,我的银子一直都是曳之哥哥管着的!”
什么?
银子都给一个外人管?
刘青山又惊又喜。
惊的是顾筱婉这么不谙世事,竟然把银子给个外人看管。
喜的是自己的好日子终于要到了,到时候只要在顾筱婉的面前吹几阵风,一定能让顾筱婉把这财政大权交给自己的。
到时候,只要自己掌握了顾筱婉家里的财产,对他来说,那不就全部都是自己的了。
刘青山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穿着崭新的衣裳,颐指气使地坐在上座,当大老爷的场景。
一旁的顾芳喜脸色红的吓人,却是被羞的。
眼神不忍地看着顾筱婉,似乎在向顾筱婉传递着什么信息。
顾筱婉看了一眼刘青山,又看了一眼木然的顾芳喜,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几日,顾筱婉他们都在家里,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走亲戚什么的。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初五那天,顾传禄一家竟然来了。
不对,应该是除了顾子文之外,顾传禄一家全部都来了。
顾筱婉他们起的都早,早早地起来,就该看书的看书,练拳的练拳,刺绣的刺绣。
每个人都不虚度光阴,也不因着过年,就懈怠下来,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
顾筱婉正在屋子里面练着大字,等着张婶叫吃饭,顾筱逸拿着针线,在绣一朵鲜红的海棠花。
秦曳之带着顾宁平在院子里面练拳,顾宁安在房间里面温书,张叔也没有闲着,坐在膳房里面,挑拣着今日中午要吃的菜。
石头和阿末去山下拖柴火去了。
整个家里,每个人都在做事,除了刘青山那个屋子。
除了从里面传出震天响的鼾声,没有一点动静。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
庄稼人本就起的早的,一大清早起来就收拾屋子,准备早饭,没一个人会起晚的。
顾筱婉心里本就有事,被那鼾声更是吵的静不下心来,索性就扔了笔,带着顾筱逸出了房门,要去院子里看秦曳之他们练拳。
出了房门之后,就看见顾芳喜端着一个盆,里面盛着冒热气的水,从厨房那边过来。
顾筱婉上下看了一眼,顾芳喜眼角干净,神态清明,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看来应该已经是梳洗好了的,那么她端着的水,应该是给刘青山用的了。
顾筱婉笑了笑,喊了声姑姑:“姑姑当真是和姑父感情好,就连洗脸水也都亲自备着!”
顾芳喜脸色一红,嗯哪了一声:“你姑父一直都不喜欢有丫鬟伺候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伺候的,都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
顾筱婉笑着看着顾芳喜,眼神里面颇有深意。
顾芳喜被那眼神吓的一个哆嗦,手里的盆就抓不住,抖了两下,那热水泼了出来,溅到了手上,滚烫的水烫的顾芳喜一个激灵,可是却压根不敢撒手,就怕这铜盆摔在地上,若是吵醒了刘青山……
顾芳喜想都不敢想,连忙就低下了头。
这个侄女的眼神太过狠厉了,似乎已经看出来了她与刘青山的关系一般。
顾芳喜不敢再多做停留,说了声姑姑走了。然后低着头,快步从顾筱婉的身边走过,往屋子里去了。
顾筱逸也看着顾芳喜那微微有些驼的背影,心疼地说道:“姐姐,我觉得姑姑好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