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郭将军手下的兵,已经把匪兵全部绑起来拴成一串,准备往山下带。江陌寒想到荆云县的惨案,差不多也是刚入冬没几天。
今年旱情严重,应该是叛匪弄不到足够的军粮,才把主意打到这些富足的村县。为了荆云县及其周边数万百姓,江陌寒觉得有必要提醒郭将军一句。
“将军!”江陌寒走到郭将军的身边。
郭将军哈哈笑道:“江童生,你又立了一大功!上次你弄的那个滤水装置,让你的大名在军中都传开了!江童生必定前途无量啊!”
在皇上面前都挂了名的,只要在科考中,哪怕是挂了车尾靠近同进士,将来的前途也不会差的!朝中缺的就是实干型人才啊!
郭将军有些遗憾:“江童生,你不再考虑考虑跟我从军的事?我给你个军师的职位,不让你上战场砍人!”
江陌寒啼笑皆非,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在军中如此抢手,是他自己万万没想到的。他朝着郭将军躬身一礼,道:“多谢将军抬爱,江某志不在此!”
郭将军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并没有多少失望:“放心吧,这次的功劳肯定少不了你的!”
“将军,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个!”江陌寒正色道,“您想,我们十里沟不过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灾情比别处稍微好这么一点点,都被叛军惦记上,那些没有遭灾,或者旱灾稍微轻一点的地方,会不会……”
郭将军收敛了笑意,点头道:“江童生说的 有道理。这姓章的只带了几百人过来,其他人呢?不会都闲着吧?叛军不像我们,有朝廷的军粮和军饷,养着这么多人,一冬天不得大把的粮食?不行,我得马上带人去荆云县一带看看……”
郭将军留了一队人马,押送俘虏回营。又派了人去驻地集合更多的兵将,往荆云县进发!荆云县及周边,是北地唯一未曾受灾的区域,叛军很有可能已经打上那边的主意了!
“咦?郭将军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我还想亲手做一桌菜,感谢他的救援呢!”林微微望着郭将军匆匆离去的背影,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
江陌寒心道:家里不知道给叛匪祸祸成啥样了!你还请别人吃饭呢,心真够大的!
他走到林微微的身旁,跟她一起目送军队的离开,解释郭将军离去的原因:“郭将军带兵去驰援荆云县了……”
“你的意思是……”林微微瞪圆了眼睛。天哪!荆云县那么多人口,守城的官兵加上衙役,似乎也没多少。如果叛军洗劫了县城,那……
“该死的匪军!希望
郭将军现在过去还来得及!”林微微想起那个扔一大块银子要买她狍子的县太爷公子,虽然嚣张了些,却也没有鱼肉百姓的行为。愿荆云县安好!
老村长走了过来,对林微微道:“二妮儿,乡亲们都惦记着家中的情况,你看……现在能不能下山?”
“山下的匪兵已经被中州将士拿下,村里是安全的,可以下山了!”林微微看了一眼重伤员,便砍了一些粗树枝,用藤条编了担架,伤势比较重的,或者伤了腿的,都用担架抬着。
郭将军留下的士兵,正在挖坑,准备把死亡的匪兵深埋,防止被野兽挖出来。林微微想了想,道:“这边有狼群出没,与其便宜了野兽,不如火葬了吧!”
军中的士兵牺牲,也有好友把他火葬,骨灰带回家乡的例子。留下来的小将,是曾经要跟林微微扳手腕的年轻将领。他让士兵们砍来一些松树的枯枝,堆起来,尸体放在其上。松枝里有松油,点燃后便熊熊燃烧起来。
空气中飘荡着难闻的气味。林微微捂着鼻子对小将道:“小将军,你们一早就整队出发,早饭都没吃,一会儿下山务必要在村子里停留,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表达一下我们的感激之情。”
小将摇摇头,道:“好意心领了!军中有规定,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你可别让我犯错误。再说了,这年景,你们也没多少粮食……”
瞧瞧,这就是差别!得民心者得天下,每个朝代的覆灭,不都是因为失了民心吗?叛匪行事阴毒狠辣,不拿老百姓的命当回事儿,也不过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十里沟的乡亲们,互相搀扶着下了山,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大家伙儿站在自家房前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少人都流下了泪水——差一点,他们就回不来了!
的确够凶险的!如果没有林二妮儿和江童生的提醒,如果没有全村人的当机立断,如果没有黎青带领他们到红松林躲避,如果没有山谷里大家齐心协力的战斗,如果二妮儿他们没有及时引来救兵……现在的十里沟,恐怕只剩下断壁残垣,一座空村!
老村长在林微微面前老泪纵横:“二妮儿啊,你又一次救了全村人的命啊!我代表全村人,感谢你……”
见老村长要冲她下跪,林微微下得脸色都变了,赶紧扶住老人家的胳膊:“村长爷爷,你这是干啥?不是折我寿嘛!再说了,这次是小书生先发现情况不对,要感谢,应当感谢他才是!”
“不管怎么说,你跟江童生,对我们十里沟恩重如山!以后若有让我们帮忙的,我刘大栓就是
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含糊!”刘大栓红着一双眼,激动地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那些以前对林家、对林微微有意见的,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林微微最怕这种场合,她赶紧道:“乡里乡亲的,说这些见外的话干啥?都去看看,自家东西都少了些什么?”
村外的几辆车上,都装满了一袋袋粮食,不知道是从哪家搬出来的。检查过后,不少人家家中的物品都或多或少遭到了破坏,好在贵重的物品都随身携带了,损失不算太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