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张凡问道,看着涵花,有几分困惑。
“我是你的人,我只管跟在你身边!你要是认了亲爸亲妈,过去跟他们住在一起,我难道和你离婚不成?不过,说心里话,我更愿意跟咱爸咱妈过!”
涵花说的咱爸咱妈,当然是医务室的爸妈了。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谁也别来找我!”张凡一字一句地说。
“为什么,毕竟是你亲爸亲妈,他们也想你呀!你不要为了我,就不认他们了,那样的话,不是我破坏了你们的关系吗?”
“你瞎联想什么呀,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事怎么可能怪到你头上?”张凡摇了摇头:“倒不是我对亲爸亲妈有什么怨恨,他们当年抛弃我,一定也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舍得我。不过,我是这样想的,他们抛弃我之后,我爸妈收养了我,把我养大,还供我念书,你想想,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切要花费多少心血?他们供我上学的每一毛钱是怎么来的?我一起的话,他们不是全都白做了吗?”
“你认了亲爸亲妈,也可以回来看他们嘛?”
“不不,你不懂,这是个感觉问题。他们感觉会很不好。”
涵花见张凡态度坚决,而且说得有道理,便不再说什么。毕竟,这种事,旁观者迷,当事者清,内心感受的事,谁也不能代替别人。
早饭的时候,张凡不时偷偷打量对面的爸爸妈妈。
中年的爸爸妈妈,却显得像一对老年人,皱纹一堆,面部苍老,爸爸的腰弯了许多,妈妈的头发白了一头……这些年的辛苦,一点也不漏掉,全部都留在了他们的脸上!
生活不易,他们真够伟大的,在那么艰苦的时代里,竟然把两个孩子都供到考上城里的学校!
辛苦了,爸爸妈妈,儿子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永远也不会抛弃你们。
涵花见张凡神情不对,悄悄捅了捅他:“小凡,上午我帮爸妈种玉米,你开车去市府,给他们送四盆花,他们等着明天接待外国投资商人。”
“好好。”
张凡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急忙把饭吃光,然后出门收拾收拾,把花盆装上车,开车去了江清市。
到了市府,把花交接过去,管财务的人却没有赶过来,张凡只好先把车停在市府停车场,一个人去街上闲逛。
逛出去半个小时,想起往回返,等了半天没打到出租,便在一个站点登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里人特别多,一个挨一个,挤得快没地儿插下脚尖儿。
张凡倒是不怕挤,车里没人能挤过他。只不过天热衣薄,周围满是人,张凡不好意思实打实去挤,所以,进来之后,连个挂钩扶手都没抢上,站在过道上。
一股股热气,从周围人的身体上传过来,闷得快喘不上气来。
张凡身体被前后左右的人夹持住,随波逐波。
好不容易盼到了下一站,不料,下的少上的多,车厢里更加拥挤。
“上车往后走,往后走!”司机大声喊着,关上车门。
刚上车的拚命往后挤,想下车的也往后去,张凡趁机抓住了一个扶手,总算站稳了脚跟。
而就在这时,一个摩的并道减速,公交车司机一个急刹车。
张凡力大身稳,没有随之向前倾倒。而他左侧一个妇女,站立不稳,整个上半身栽倒在张凡怀里。
张凡没有精神准备,被人撞到,而且是撞得实实在在。
两人都穿着薄衣服。
这怎么行!
素不相识,就这么突然撞到了一起,还不马上分开?
张凡想到这,站直身体,轻轻把她推开,道:“小心,握紧扶手。”
她没有说话,却发出一声:“啊!”
不知这句“啊”是什么含义!
张凡皱眉一下,打量她几眼,想问点什么,忽然觉得冒昧,还是不问了,便把目光看向窗外。
而女人还是在看着他,眼光热热的,张凡感到她看得很专注,不然的话自己的耳朵为什么有点发烧?
她慢慢地向这边挪了一下,碰到了他。
张凡向后挪了一下,想分开。
但无奈人挤人,根本没有松动的余地。
没办法,只好这么靠着了。
正在这时,一个男子从少妇身后挤过来,先是伸出一只手握住扶手,然后借着公交车的颤抖和前后摇摆的机会,快速地把身体插进来,处于张凡和少妇中间。
张凡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这男人是个中年高个子。
不过,只看了一下侧脸,张凡便重新向车外看去。
张凡渐渐地感觉到,随着公交车前行,中年男人的身体,渐渐地离开张凡,向少妇那边靠去。
再说那个女人,被这个男人挤了一下之后,只好把身子向旁边靠了靠,想躲开他。
中年男子一乐,紧紧地把身子随过去,使身体始终与她保持无距离。
同时,另一只手,慢慢从后面环过去。
应该是一名资深揩油专家。
张凡已经看见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本来就是尾随这女人上车的,上车后一直跟在她背后,观察她,判断她,并开始。
最初一步是挤过去,与她贴身。这一步比较简单,公交车上嘛,谁不挤谁呀!
如果她一动不动,甚至是有意贴挤,那就有戏了。
不过,如果遇到女暴龙,就会大声喊叫起来,并且抡起手包打了,甚至摘下发卡扎他,遇到这种情况,三十六计,走为上。
不过,像身边这位女人,中年男人认为可以得手:要么揩油,要么掏包,两者必得其人方才可以罢手。
为什么呢?
这女人看起来温柔,还有点柔弱,从表情上看没有那么凶,这种女人,遇到事,大约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时受点委屈也会忍过去。
以他的经验看,这种女人,是最容易得手的对象。
中年男人一阵窃喜,嘴角不由得咧开一道缝,向上挑着,露出狼见到猎物时特有的兴奋。
不过,他没有想到,他身边站着一个人,一眼一眼地,把他的全部都看在眼里,随时准备叫他吃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