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安被暂时安置在喻家别院的暖阁里,暖阁距离主宅很近,既可以给她留出足够的个人空间,又不耽误阮诗诗时常去探望。
喻以默请来的心理医生很快就位,为她进行简单的心理疏导以后,她的情绪才彻底安稳下来。
杜越焦急在暖阁外面来回踱步,几次试图冲进暖阁,都被阮诗诗拦下,“我理解现在的心情,但你现在这样真的不适合去见安安。”
杜越见她一再阻拦自己,脸色越来越难看,语气也不由得加重几分,“少夫人,请您不要为难我,我只想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好。”
她没想到杜越会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虽然她理解杜越,也不怪他,但眉心还是不由自主紧紧拧在一起。
“你就用这种态度对待诗诗?”喻以默阴骘声音在两个人身后响起,他踏着沉重步伐靠近杜越,随后挥拳将杜越打倒在地上,“想催化宋韵安成为疯子,没人愿意阻拦你。”
“总裁……”
这一拳力道极重,杜越的侧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倒吸一口气,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动作麻利从地上起身。
“少夫人,请您原谅我一时着急。”他毕恭毕敬说道。
阮诗诗烦躁摆了摆手,担忧的目光再次转向暖阁门口。
喻以默请的心理医生是近期刚刚从米国回来的优秀咨询师,她虽然看起来是一个年轻活泼的小姑娘,但实际上有非常丰富的工作经验。
前几天苏煜成拿人头担保这位心理医生绝对是行业翘楚,他这才将人请到喻家开解宋韵安。
过了很久,小姑娘才阴沉着脸从暖阁里走出来。
她对着喻以默和阮诗诗微微鞠躬颔首,青涩的面容上显露出与年纪不符的忧心忡忡:“宋小姐不愿意让人解开她的心结,我需要一定的时间突破。”
“温小姐,这位病人十分棘手吗?”阮诗诗揉着眉心,神色有些痛苦。
温以晴非常严肃,重重点了点头,“她不断像我讲述小时候与哥哥之间的点点滴滴,说明她一直活在过去,无法面对当下,也不愿意接受目前的真实情况,这就是她的心结所在。”
喻以默将阮诗诗揽入怀中,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减轻她的痛苦,现在这些人里面唯一可以保持冷静的只剩下他和温以晴了。
“想要彻底医治好病人大概需要多久?”他沉声音问。
温以晴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晃着脑袋,“首先我们要将患者从回忆里拉出来,试着让她接受现实的生活,这样才能解开她的心结,让她平稳接受下一步治疗。”
“需要我们配合您做什么吗?”他再度问道。
“需要有患者更加在乎的人出现,将她在如今的生活里感受到温暖,她才会尝试着接受现实。”
温以晴说完,大家的目光同时落在杜越身上。
尽管他一再保持着冷静,但双手依旧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我比不上她哥哥,温医生说的事情我做不到。”
阮诗诗急忙走到他面前,紧紧抓住他的西装外套,“现在只有你能帮安安,如果连你都没有办法,那安安就真的没救了。”
“少夫人。我……”他神色十分痛苦,“我真的做不到……”
“想让病人重拾信心,首先你自己要有足够的自信,你怎么就确定自己做不到呢?”
温以晴明亮的双眸闪闪发光,开口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她的声音和笑容仿佛有魔力一般,让阮诗诗慌乱不已的心情瞬间平复,就连杜越都在迟疑片刻后坚定点了点头。
喻以默双眸微眯看向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苏煜成会拍着胸脯向他推荐这个女人,她三言两语就可以搞定在场的人,的确不简单。
“你们现在可以进去探望患者,但我建议你们不要一次进去太多人,也不要频繁的打扰她,只要保证她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就好。”
温以晴大大咧咧整理一把额间的碎发,准备离开喻家大宅。
阮诗诗对这位温医生并不排斥,反而还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见温医生要走,她急忙说道:“以默,你去送温小姐离开吧,我带着杜越先进去照顾安安。”
喻以默正有此意,对着温以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个人并排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喻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我可不相信您这样的人会专程送我离开。”温以晴脸上依旧带着俏皮的笑容。
喻以默并不惊讶她会说出这种话,反而神色坦然回应道:“我希望温医生经常过来探望诗诗。”
“是探望还是教学?”她顿住脚步,笑意盈盈望着他深邃的双眸,“我理解您想保护少夫人的心情,并且会将我所学的东西倾囊相授,请您放心。”
“非常感谢。”
温以晴掏了掏耳朵,脸上洋溢着俏皮的笑容,语气戏谑道:“哎呀,能听到喻先生说一句‘谢谢’还真是难得,苏先生知道恐怕要惊掉下巴。”
“温医生和煜成之间……”
“他就是一个缺心眼,不提也罢。”温以晴急忙摆手,十分嫌弃的扁了扁嘴巴。
“您也知道,我善于拿捏人心,所以就戳穿了一丢丢他的心理活动,谁知道这货是个受虐体质,非要把我留在身边整日怼他才觉得舒服。”
末了,她还不忘低声唾弃道:“简直是神经病一个!”
喻以默闻声,原本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暗光,非常不客气的回应道:“我觉得温医生搞不定他。”
“我……?”温以晴脸上的局促转瞬即逝,速度快到就连喻以默都没有发现,转眼之间又恢复到之前大大咧咧的模样。
“就没有我温以晴搞不定的患者,不就是一个神经病嘛,还是很好治愈的。”
喻以默挑眉,脑袋里突然浮现出苏煜成既抓狂又无可奈何的可笑模样,“也许吧。”
没想到苏少也有踢到铁板的一天。
温以晴正好扫到喻以默眼眸中的戏谑,心里更加慌乱,立刻说道:“我有事不方便多留,喻先生所托我一定会照办。”
说完,她忙不迭离开喻家大宅,心里暗暗吐槽,能和苏煜成当朋友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丧心病狂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