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越很快打点好事宜,驱车载着阮诗诗和喻以默前往相关单位。
里面的人明显认识喻以默,见到两个人下车,恭恭敬敬将他们请到一件四面铁窗的审问室里。
霍川双手被拷在一起,牢牢固定在椅子上,才几天的光景整个人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刚刚冒出来的青色胡茬像杂草一样毫无光泽。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头看向门口,在看到阮诗诗的瞬间,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睛里突然涌现出熊熊怒火。
“没想到你真的敢来。”他咬牙切齿道。
阮诗诗缓步走到他对面落座,漠然回应道:“听说你想见我,所以过来听听你想对我说什么。”
他脸上逐渐展露出骇人的阴森笑容,额头上的疤显得越发狰狞,“我想告诉你,我是不会招认的,我不怕坐牢,只要我还能出来,就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阮诗诗眉头紧锁,诧异望着他,“叶婉儿的心里从来没有你,你一次次豁出性命去帮她,真的值得吗?”
“你胡说。”霍川恨恨盯着她,话音徒然提高了几分,激动大吼道:“小姐知道我的真心,她答应过我,等她从里面出来就会跟我在一起。”
阮诗诗想也不想举起手边的茶杯,对着他狰狞的脸扬去,冰凉刺骨的水悉数洒在他的脸上。
“别自欺欺人了,你比谁都了解叶婉儿,你觉得她会放弃现在的身份和你在一起吗,她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你最清楚不过!”
这番话仿佛戳破霍川的心事一般,他情绪开始逐渐失控,试图挣扎开铁凳对他的钳制和束缚,整个审讯室里充斥着金属碰撞的刺耳声音。
喻以默隔着铁窗一瞬不瞬的盯着两个人,很快就从霍川的话中听出端倪,立刻冷声吩咐道:“尽快把有关叶婉儿的所有视频文件剪出来,顺便整理出一份纲要,马上。”
阮诗诗看着他丧心病狂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转念又想到他和叶婉儿联手对付自己的一桩桩一件件,她心里这才逐渐释然。
就算她今天有能力把霍川给放了,明天霍川依旧会想尽办法除掉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霍川有今天的结果都是罪有应得,她没有必要乱发慈悲心。
“你别想挑拨我和小姐之间的感情,是你毁了我家小姐,夺走了本来属于小姐的一切,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霍川不断挣扎嘶吼着,目光一刻不曾从她身上转移,他似乎想要把这张恨之入骨的脸深深印刻在脑子里一般。
贴铐已经将他的手腕硌出血,但他却浑然不自知,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固定在地上的铁凳随着他的剧烈动作开始微微松动,细碎的铁锈稀稀落落掉在地面上。
阮诗诗脸上的神情逐渐凝固,她下意识向门口的方向倒退,警惕的盯着霍川。
铁窗外面,苏煜成风风火火赶来,将一张经过特殊处理的磁盘递给警员,而后望着喻以默说道:“你和小嫂子要它干什么,难不成是打算将霍川收编?”
“为了让他死心,乖乖招认。”喻以默漠然回应。
哐啷——
审讯室内响起巨大的声响,门外几个人脸色同时一变,急速挤进审讯室内。
霍川身下的椅子根本禁不住他剧烈晃动,整个从地面上拔起,斜斜向一侧栽倒。
霍川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吃力半仰在椅子上,但目光依然没有从阮诗诗脸上移开,几个年轻的警员立刻将他重新控制住。
阮诗诗紧靠在喻以默的怀中,大口喘着粗气,不断抚平狂跳不止的心脏,她根本不敢想象霍川居然这么憎恨她。
“苏煜成把东西送来了,放心吧。”
听到喻以默磁性的声音,她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下来。
之前的女警员很快抱着一个读取机密磁盘的显示器,将其摆放在霍川的面前,缓缓摁下播放键。
叶婉儿消瘦的身影出现在视频中,再往前走就是探视去,霍川正坐在窗口的另一边等她。
接下来的内容他根本不需要再看,因为叶婉儿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小姐说喜欢他,小姐愿意跟他在一起,两个人约定好在郊区买一个小房子,过平平淡淡的夫妻生活。
视频中的探视时间已经结束,霍川的身影消失在画面里,叶婉儿缓缓起身,苍白虚弱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厌恶。
尽管视频没有声音,但是他依然通过口型辨别出叶婉儿说了一句,“呸,什么东西。”
他目光紧锁监控中的一幕,十指不知不觉间紧紧攥住压制他的钢管,脸上满是呆愣愣的表情。
监控画面调转,女监中几个人将叶婉儿围城一圈,正对着她无情嘲讽着,刺耳的笑声从显示器中钻出来。
叶婉儿跌坐在地上,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处,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喻以默的太太,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以默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料,旁边的几个女人笑的越发猖狂,几双手同时推搡在她的身上,口中不断说着嘲讽的话。
叶婉儿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最后无力的攥着胸口的牢服躺在地上,虚弱开口道:“以默,帮我……”
话还不等说完,她仿佛被抽干力气一般,彻底停止呼吸,其他人这才慌神,急忙去叫管理人员,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霍川怔怔盯着视频中的叶婉儿,眼眶不知不觉泛起红圈,低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小姐合眼前的最后一句话,叫的依然是喻以默的名字!
“这不可能!这是假的!”他突然爆喝一声,双目猩红瞪着阮诗诗,嘶哑着吼道:“这一定是你设计的,小姐不会骗我的。”
阮诗诗见他痴迷不悟的样子,轻声叹了一口气,“你在里面生活五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视频的真假。”
霍川闻声,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单音节,听起来疯疯癫癫的笑声里充斥着浓浓的苦涩涩,他不再挣扎,双目空洞颓然坐在椅子上。
“霍川,你坚持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以后也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必要了,所以还是招认吧。”她轻声开口。
她不知道霍川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眼前这个男人仿佛提线木偶一样,面无表情在文件上摁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