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一觉醒来,窗外天色微亮,她猛地坐起来,见到身旁的顾长庚还在,讶异地道:“长庚哥哥,你怎么还没回去?”
还有她身上披着的黑色外衫,是他在她睡着时候盖上的?
顾长庚一夜未曾合眼,面色略显疲惫,点点头,“天色刚亮,外面侍卫都还未醒,别担心,我现在走,不会有人发现的。”
林清浅将手中黑色的外衫还给顾长庚,“昨夜多谢长庚哥哥了,衣裳还你,你回去路上小心些,莫要被人发现了。”
顾长庚将外衫披上,叮嘱道:“前往真元观的人脚程再快,也需午时才能回来,昨夜我带来的糕点,还剩了些,你待会可以吃些垫垫肚子。”
林清浅微微一笑,“清浅知道了,多谢长庚哥哥。”
顾长庚微微颔首,正欲跃上天牎,从房顶悄无声息的离开,犹豫了一瞬,他忽地回过身,俊美的脸上正容亢色,对林清浅道:“你无须担心,我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林清浅怔了怔,心猛地被什么东西触动一下。
她定定的望着顾长庚片刻,忽地问道:“长庚哥哥,若我真是那道长口中所说的邪祟,你会害怕我吗?”
顾长庚蹙眉不语,眼神复杂望着林清浅,似在思索她话中真假。
p>过了半晌,他不冷不淡地道:“世上最可怕并非妖魔鬼怪,是人。”
哪怕她不是林清浅,是邪祟,是妖魔鬼怪也好,他顾长庚只记住,她对他好。
林清浅眉眼微弯,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笑意,重重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长庚哥哥无须担心我,昨日我一直在观察那名道士,他时常会忍不住搓一下手指,分明是赌坊里玩牌九的赌鬼惯性,定不可能是声名远扬的真元观道士。”
“所以你才求老夫人前去查验他的身份?”
“不错,待带着画像的下人从真元观回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顾长庚面露担忧,“事情恐怕不会如此简单。”
自然不会如此简单,可接下来的打算,林清浅尚不想跟顾长庚说。
她只好转移话题,催促道:“长庚哥哥,你快些回去吧,待会侍卫进来会发现你的。”
“好,你……别担心。”
林清浅笑了笑,“有长庚哥哥,我不会担心的。”
顾长庚从天牎跃出去,屋顶响起轻微动静,然后归于平静,林清浅暗暗松了一口气。
林清浅一屁股坐回原地,望着门口,眸光微闪。
她本想平平静静在丞相府混吃等死,可
事与愿违,既然有人不让她舒坦,那她也不打算让对方好过!
顾长庚前脚一走,后脚侍卫便推门而入,见林清浅尚在,才又退了出去。
……
景兰苑。
老夫人一夜都未曾歇息好,面容略显憔悴,张嬷嬷扶她起来后,她问道:“相爷可有回府了?”
“回老夫人,相爷昨日入宫后到如今都尚未回府,奴婢派了人在宫门外等候,若相爷从宫中出来,那人会立刻告知相爷,让相爷赶回来。”
老夫人点点头,又问道:“凌霄道人可还在东厢房?”
“在的,奴婢今日特意让人去询问了。”
见老夫人欲言又止,张嬷嬷犹豫片刻,道:“老夫人可是在担心三小姐?奴婢今早也问过柴房看守的侍卫,三小姐被关在柴房,不哭不闹,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大好。”
老夫人眉头紧蹙,过了半晌,意味不明地道:“张嬷嬷,你说……清浅她当真会是道长口中所说的邪祟?”
“这……”张嬷嬷迟疑了一瞬,摇头道:“老夫人,奴婢也不知,按平日里看,三小姐乖巧懂事,当真是看不出半点来。”
“可自从清浅在篱园落水,大病一场后,她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又从何解释?
还有她对顾长庚态度……”
这其中的种种,老夫人是百思不得其解。
张嬷嬷动了动嘴唇,一时也答不上来。
老夫人长吁一口气,道:“罢了,待送画像前往真元观的侍卫一回府,一切便能弄清楚了吧,你让人前去门口盯着,若人从真元观回来,立刻前来禀报。”
“是,老夫人,奴婢知道了。”
……
时间悄然流逝,眼看午时将至。
凌霄道人在屋里急的团团转。
“马上便要到午时了,从京都城到昆仑山的脚程,这带着我画像前去真元观的侍卫,差不到也该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凌霄道人左思右想,坐立难安。
逼得没法了,他想到茅房隔壁是一堵约摸两丈高的墙,墙边有课柳树,或许能趁着侍卫不注意,从那处爬出去。
凌霄道人将荷包往怀里一揣,整理了一下衣衫,拉开房门出去。
侍卫一见他踏出房门,抬手拦住他,问道:“道长要去何处?”
凌霄道人:“贫道觉得肚子不大舒服,想去趟茅房。”
侍卫不耐烦地道:“又去茅房?道长昨天夜里可是去了五六趟茅房。”
“呵呵……没办法
可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吃坏了肚子。”
“行行行,我们跟你一起过去,老夫人吩咐过,要寸步不离跟着道长。”
“那有劳二位了。”
凌霄道人进了茅房,趁着侍卫不注意,将木头钉着一侧木板拆开,钻了出去,绕到那堵围墙下,手脚并用的爬上柳树,坐在墙头上,他闭着眼睛,狠心跳下去。
侍卫捂着鼻子站在茅房前,嫌弃地道:“道长,你好了没啊?”
茅房里静悄悄的,侍卫拿着佩剑敲了敲门,“道长,你好了吗?”
茅房仍是静悄悄的,两名侍卫对望一眼,察觉到不对劲,一脚将茅房的门踹开,里面空无一人。
“不好!这个道长跑了,快追!”
……
景兰苑。
老夫人闭目养神,张嬷嬷正替她按着太阳穴,忽地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
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眸,道:“去问问,外头发生了什么?可是前往真元观的侍卫回来了?”
“是,奴婢去问问。”
张嬷嬷喊道:“外头为何吵吵嚷嚷的,发生了何事?”
一名丫鬟从屋外进来,冲老夫人福了福身子行礼,道:“回老夫人,方才在东厢房的侍卫来禀,凌霄道
人借着上茅房的理由,爬上围墙边的柳树,翻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