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庚猝不及防的被林清浅扑入怀中,背撞上墙,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冷声喝道:“林清浅!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长庚欲将怀中的人推开,外面又响起一道炸雷,林清浅小小的身子颤了颤,小手死死攥着他衣裳的前襟,整个人缩成一团往他怀里钻。
顾长庚恼火不已,“林清浅!”
屋外雷声不断,顾长庚刚想动手将人甩出去,林清浅带着哭腔道:“长庚哥哥,你让我抱抱……抱一会儿就好。”
“松手!”
林清浅不依,死死缠着顾长庚腰身。
顾长庚眼神冷得像刀子,忍无可忍想将怀中的人扔出去,才碰倒林清浅肩头,发现她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每每外面雷声响起,她颤抖的越发厉害。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顾长庚道:“你怕打雷?”
林清浅这回是真的哭了,她怕,哪怕她在现代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每次打雷,她也是怕得要死。
“长庚哥哥,你先别赶我出去,我……我一会儿就好……”
小姑娘害怕之极抱着他,像溺水之人牢牢抓紧救命的浮木,大大的眼睛里晶莹泪珠在打转,害怕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是一只可怜兮兮惹人怜爱的小猫。
顾长庚抿紧唇角,一时竟狠不下心推开。
唇张张合合了几遍,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重重闭上了眼睛,僵硬着身体,索性不管了。
冬季极少出现雷鸣大雨的天气,相信不会持续太久,自会停下。
嗅着顾长庚身上清冷的气息,林清浅安心了不少,心想:顾长庚虽为人固执冷漠,但心肠终归是好的,只需诚心相待,将来他定不会滥杀无辜的。
穿越到北冥国这阵子,林清浅处于不安的状态,几日不曾休息好,如今想着想着,竟有了困意,眼皮越来越重,在顾长庚怀里睡着了。
过了半个时辰,外面仍是电闪雷鸣。
顾长庚掀开眼眸,怀中人呼吸浅浅,早已熟睡,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刚想将人推开,他一动,林清浅无意识皱起眉,手臂死死环抱住他的腰身。
顾长庚屏住呼吸,浑身上下皆不自在,也不敢动,唯恐一动便惊醒了林清浅。
后背的伤让他无法靠在墙上,胸前有人趴着,顾长庚只能紧绷着身体,直挺挺的坐着。
正因这尴尬的境地,顾长庚第一回正眼瞧了林清浅。
小姑娘肌肤白皙,闭着眼睛安睡的模样恬静可人,眉下悬鼻精致小巧,樱唇微红,年龄虽小,却已可见日后倾城之姿。
顾长庚盯着林清浅看了许久,唇角扬了扬,漆黑如墨的眼中闪过自嘲的笑。
恶毒至极,他厌恶至极的林清浅,今日却竟对怕打雷时瑟瑟发抖的她有一丝不忍心。
……
雷雨不知何时已停,伴随鸡鸣响起,外面天色微亮。
睡得正想的林清浅被人推了推肩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怔怔的望着少年俊秀的脸,傻傻地问了一句,“长庚哥哥,怎么了吗?”
顾长庚脸瞬间黑了,声音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可以松开我了吗!”
林清浅低头一看,发现手臂还死死缠着人家腰身,像被火烫了一下,迅速收回手臂,心虚的干笑道:“长庚哥哥,不好意思,说好雷声停下,我便松开你的,谁知我……我睡着了。”
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几句,昨天电闪雷鸣的,亏她能睡得像死猪一样沉。
顾长庚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身体,见林清浅站着不动,冷冷的又说了一句,“天已经亮了。”
林清浅一脸迷茫,不懂顾长庚意思,过了须臾,脑子一激灵,明白过来了。
“长庚哥哥,我先回柳园,等晚上我再来看你。”
林清浅手脚麻利爬窗出去,顾长庚捏了捏毫无知觉的右手,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变来变去,从鼻子冷哼了一声。
林清浅一路小心避过丫鬟侍卫等回到柳园,方在床榻躺下,春夏便轻声在门外喊道:“小姐醒了吗?奴婢来侍候你洗漱。”
林清浅深呼吸,定定心神,佯装刚醒的样子,“进来吧。”
林清浅坐在镜台前由春夏帮她梳发,便若有所思听她说些细碎琐事。
“小姐,今日我让秋冬姐姐去告知管家,要些毒耗子的药才行。”
林清浅端起茶轻抿了一口,随意应道:“嗯?柳园里耗子很多吗?”
“平时里并不多见,火房蒸笼内昨日剩的馒头,今早全被吃了,想来耗子全藏在火房隐匿之处。”
话音一落,林清浅一口茶直接噎在喉咙,剧烈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
春夏吓了一跳,连忙轻拍林清浅后背,焦急地问道:“小姐,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咳了起来?莫不是上次风寒尚未好?”
林清浅咳嗽了一会儿,缓过来,摆了摆手,“不是,不是……突然被茶水呛到罢了,没事的。”
春夏担忧目光望着她,“真的吗?”
“真的。”林清浅应了一声,不动声色转移话题,“能用早膳了吗?我肚子有点饿了。”
“奴婢现在就去备膳。”
春夏退出去备膳,心想,今日小姐好像怪怪的,可哪怪,她又说不出。
若是春夏得知她口中偷馒头的耗子是林清浅,大抵就不会觉得怪了。
……
用过早膳,林清浅静坐院内,若有所思的盯着院内树丫光秃秃的银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春夏拿着斗篷出来披在林清浅身上,“小姐,外面天寒,你身子弱,进屋坐吧。”
林清浅从思绪中回神,笑了笑,道:“春夏,我病了好些时日,如今病好了,走吧,随我去祖母院里给她老人家请安。”
春夏一脸震惊,“小姐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林清浅微微颔首,“走吧。”
林清浅出了院门,春夏才从震惊中回神,小跑追上来。
林清浅对春夏震惊理由,心里跟明镜似的。
林老夫并不喜原身,而原身先前懦弱胆怯,后面又嚣张跋扈的很,从不会去讨老夫人喜欢,若不是老夫人看林家子嗣单薄,怕是早把这不讨人喜欢的庶出孙女赶出丞相府。
可如今不同了,林清浅不是原身,她清楚的明白,想要在林家活得安稳,讨人欢心是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