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怔了怔,道:“三小姐为何突然这么问?”
林清浅道:“无事,就是见慕容太子听我弹秦筝时,听得颇为认真,像是懂琴或者秦筝之人,便问问罢了。”
慕容景信以为真,道:“原来如此,但可惜了,孤不会弹琴,也不会秦筝,听得认真是因三小姐确实弹得好,让人情不自禁听得入迷。”
话音一落,林清浅脸上的笑慢慢收了起来,眼神冷冷的望着慕容景,道:“慕容太子不是琴技一绝吗?或者应该这样说……”
林清浅一字一顿地道:“容景,你不是琴技一绝吗?在京都城内,怕是无人与你相比了吧。”
慕容景拿着酒杯的手虚顿了片刻,眸子微眯,道:“三小姐在说什么?孤听不懂。”
林清浅冷嗤一声,“慕容太子不仅琴技一绝,连演技也是一流。”
慕容景不语,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酒杯的杯沿,瞳孔颜色微淡,隐隐不明的望着林清浅。
林清浅亦是沉默不语,冷着一张精致的小脸,死死的盯着慕容景。
过了半晌。
慕容景放下酒杯,缓缓将脸上的银色面具取下来,露出面具下那一张俊美如斯、林清浅熟悉的脸。
林清浅瞳孔微缩,惊愕的望着面前的慕容景,怒道:“容景真的是你!”
慕容景漂亮的丹凤眼微挑,一开口,嗓音都变了,恢复成林清浅熟悉的低沉勾人,“清浅,孤以为孤隐瞒的很好,你是从何处看出来的?”
林清浅攥紧了手心,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将震惊情绪压下去,道:“我方才只是怀疑,直至慕容太子摘下面具那一刻,我才确认的。”
慕容景闻言,笑容带着一丝邪肆,“……是吗?是什么让你对孤起了疑心?”
林清浅道:“昨日慕容太子说,我与长庚哥哥兄妹感情真好,让你都有些羡慕了,此话你说过,你可还记得?”
慕容景笑而不语,等着林清浅继续往下说。
“曾在悦来芳重新开张,我邀请你来帮忙展示衣裳后,我去烟雨阁时,你曾说过,我昨日一直觉得耳熟,直到方才蓦地想起来,容景说过此话,还有就是你方才说自己不懂秦筝,也不会弹琴。”
“不懂秦筝,不会弹琴为何能让你起疑?”
林清浅摊开了自己的手心,微微垂下眼眸,道:“慕容太子,你大概忘了,练琴之人,左手的无名指外侧和中指的指尖回长有茧,大拇指外侧也会有,无论平日如何保养,都会留下多多少少的茧。”
林清浅抬眸直视慕容景的眼睛,“而慕容太子手上也有这种茧,懂琴之人一眼便能瞧出,是练琴练秦筝后留下的,你却说自己不懂秦筝,不会弹琴,不可疑吗?”
慕容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骨节分明的手,眼里含笑地道:“清浅,你果然如孤所想,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
林清浅眼神一凛,讥讽道:“堂堂西楚国太子竟假扮烟花之地的小倌留在北冥,你到底想做什么!还有为何要骗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慕容景挂着淡定自若的笑容,脸上没有半分被人拆穿的心虚或者恼怒,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道:“清浅何必生气,要说骗,也是清浅骗孤在先不是吗?你不也方便做生意瞒下自己丞相府三小姐的身份,孤化名容景,亦是如此罢了。”
“慕容太子真是巧舌如簧,我与你分明是两码事,岂能相同并论,我隐瞒身份,是为了做生意,而慕容太子隐藏身旁,化身小倌在京都城潜伏这般长的时候,怕是居心悱恻吧!”
慕容景道:“若是说,孤留在京都城是为了你,你可信?”
林清浅闻言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道:“慕容太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儿?这么好骗吗?”
从慕容景勾结巴达族,在边疆一战中阴险至极,手段狠辣,足以看出此人野心勃勃,绝非善茬!
慕容景轻叹一声,如画般的眉宇微蹙,似有些无奈地道:“清浅为何就不信孤呢?孤对你一见钟情是真,此番前来,是想带你回西楚也是真,且孤第一次见你不是在悦来芳,而是更早之前。”
“慕容太子什么意思?”
“狐妖和书生负心汉的故事,清浅可记得,那日孤也身在茗香阁茶楼,可惜当时孤急着离开,无法与你结识,真当是可惜了,本来孤可以更早认识清浅的。”
林清浅拧着眉头,自然想起她曾在茗香阁茶楼散播林清远在国子监不尊师重道,欺辱同窗的事,目的是让林琅天狠狠罚林清远一顿。
林清浅冷声道:“无论慕容太子怀有何目的,我不可能跟你回西楚!皇上的旨意,我的婚事我能自己做主!”
慕容景眸光微沉,“清浅不愿当孤的太子妃,可是因为顾将军?”
“与你无关。”
林清浅站起身,面无表情地道:“慕容太子,失礼了,我身子不适,先回府歇息了,往后几日应当要在府中好好休养,慕容太子若要人作陪游玩,另请他人吧。”
“清浅可真是无情……虽你恼孤骗了你,可你也说过与容景是好友,不是吗?”
林清浅顿了顿脚步,眼底隐约又火光跳动,衣袖下的手微微攥紧,道:“我是说过,但世上并无容景此人!”
言毕,她继续往前走。
今日之事,她愤怒不已,但还未失去理智,由慕容景牵线开的染坊必定不简单,她需尽快通知顾长庚,让人去查清楚!
林清浅正欲打开门出去,身后传来了酒杯重重掷在木案上的声音,她尚未反应过来,清冷的檀木香在身后传来,慕容景白皙如玉的手按在了门上,
林清浅被困在门和慕容景的身体之间。
他嗓音低沉好听,却让人不寒而栗。
“清浅,你当要对孤这般绝情吗?”
林清浅咬了咬唇瓣,“慕容太子,请松手,我身体不适,要回府歇息了。”
慕容景收回按在门上的手,林清浅的脖颈上传来微凉的触感。
是慕容景手的温度。
慕容景掐住林清浅的脖颈,指腹轻轻摩挲她脖颈的肌肤,感觉她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满意一笑,靠在她耳畔轻声道:“清浅,你真要这般绝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