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斐将被褥铺在床榻前,躺了下来。
苏映雪坐在床榻上望着他,心中终究有点过意不去,道:“你要不到外面的软塌上睡吧?总比睡在地上要舒适些。”
沈斐道:“不必了,如今天热,我躺地上正好,再说了,我在军营住的时候,可比现在糟糕太多我都能习惯,没事的,你快歇息吧。”
“可是……”
沈斐眸光闪烁了一下,道:“睡软塌上我怕被下人瞧见,到时候禀告给爹娘就不好了。”
苏映雪信以为真,便不再执着,道:“那好吧……你若是睡得不舒适,日后我们轮着睡地上。”
沈斐嘻嘻一笑:“不用,我躺着挺舒服的,你歇息吧。”
他才不愿意去软塌上睡得舒适点,好歹躺地上还能离苏映雪近些,他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搂着佳人同塌而眠。
苏映雪不曾察觉沈斐的心思,“嗯”了声,和衣躺下来。
两人沉默着,房里静悄悄的。
苏映雪目光看向桌子上摆着的红烛和酒杯,心中禁不住疑惑。
这成亲后,洞房花烛夜是不是要行合卺礼?
沈斐大概察觉到苏映雪的疑惑,他柔声道:“映雪,这交杯酒得留到我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再喝。”
苏映雪脸一下子就泛红了,瞪了他一眼,羞怒道:“谁要跟你真正洞房花烛,赶紧睡你的!”说着将枕头砸在沈斐身上,抬手将大红色的床幔放了下来,背对沈斐躺下来。
沈斐揉着被枕头砸得生疼的肩头,无声笑了笑,侧身望着大红床幔里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温柔。
……
翌日一早。
“映雪,映雪……醒醒……”
苏映雪迷糊的哼了一声,睁开眸子,陷入眼帘是沈斐的脸,吓得一个瑟缩,思绪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行动了,直接一脚踹过去。
“沈斐!你为何会在我房里的!”
沈斐揉着生疼的肚子,苦着一张脸道:“映雪,你忘了,昨日我们成亲了。”
苏映雪猛地想起来了,忙下榻去扶住沈斐,一脸愧疚地道:“不好意思,方才我睡迷糊给忘了,你没事吧?要不要喊大夫来看看?”
沈斐摆了摆手,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不用,没事没事……你这点力道还踹不伤我,不过下回你动脚前,记得力道轻些啊!”
确定沈斐当真无事,苏映雪骤然松了一口气,道:“不会再有下次,你放心吧,还有你这么早唤我起身作甚?”
“待会要去给爹娘奉茶,所以我才叫你的。”
苏映雪闻言,当即紧张了起来:“对了!今日要给侯爷和夫人奉茶的,我现在让小翠进来给我洗漱梳妆,别等下迟了。”
而且自己向来大大咧咧的,别万一在侯爷夫人面前失了礼数,惹他们不喜欢。
沈斐握住了苏映雪的手,安抚地道:“不必紧张,我爹娘都很好相处,平阳侯府内规矩也不严,你往日在苏府如何,在平阳侯府就如此,还有我会跟娘说你可以随意出府,你无论想去酒庄还是去找清浅都可以。”
苏映雪心中一暖,“沈斐,谢谢你。”
沈斐笑了笑,“你嫁入平阳侯府后,这些都是我应当做的,你不必往心里去,时辰差不多,你唤小翠进来服侍你洗漱梳妆,我们等下去给爹娘奉茶。”
苏映雪:“嗯。”
平阳侯府和杨氏十分喜爱苏映雪,奉茶的时候还给了不少东西给苏映雪,让苏映雪心中发虚,毕竟她还算不上是他们真正的儿媳妇。
三日后回门,沈斐陪着苏映雪回门,礼数周到,在苏父看来,沈斐不仅尊敬他们,对苏映雪也是事事体贴入微,让他们很是欣慰,自己的女儿这是寻得好归宿了。
五日后。
沈斐对苏映雪道:“我今日要回宫当值,若是晚上要值守,我会过几日才回来,你在府中若是觉得闷,你就带着丫鬟出府去酒庄看看,或者去找清浅也可以。”
苏映雪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当心误了你的事。”
沈斐心中暗叹一声,依依不舍的出府骑上马走了。
沈斐这一走,第二日苏映雪便坐不住,吩咐人备马车出府,打算前去丞相府找林清浅。
到了街上,苏映雪掀开马车的帘布,道:“前面的街口停一下,清浅喜欢吃那家的糕点,我买些过去给她。”
车夫道:“是,小姐。”
苏映雪下马车买了糕点,正欲往回走的时候,见一群百姓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好似在说些什么。
苏映雪下意识顿住脚步听了起来。
“听闻兰若寺的净空大师今早圆寂了。”
“真的?净空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圆寂,必定是功德圆满回归仙班了吧。”
“那必定是的,净空大师批命可从未出过错……明日许多要前往兰若寺给净空大师烧香,你们去吗?”
“我们自然去的……”
苏映雪眉头微皱,净空大师她当然有所耳闻,可惜不曾见过,听闻他圆寂的消息,心中不免有些惋惜。
小翠喊道:“夫人,还忘了什么要买的吗?奴婢去买?”
苏映雪回过神来,道:“没有了,我们走吧。”
“是。”
到了丞相府,苏映雪轻车熟路的到了柳园。
进了林清浅的闺房,见她正在执笔画画,行过去看了一眼,苏映雪问道:“清浅,你这不出府是在画悦来芳的新衣裳样式?”
林清浅放下毛笔,微微一笑:“不错,已经快到初秋了,我在画悦来芳秋季的新衣裳,现在画好了命李掌柜赶制出来,正好秋季的时候开售。”
苏映雪拿过认真的看了起来,道:“这些衣裳比往日的要好看,价钱是不是比往日要贵一些?”
“你看的这些都是质量上乘的衣裳,自然要贵,我也画了一些样式普通简单的新衣裳,到时候能满足家境不同的客人需求。”
苏映雪闻言赞赏的点点头,在做生意方面,她不得不承认林清浅是一把好手。
放下画纸,苏映雪嘀咕道:“清浅,你如今鲜少出府,整日闷在府中不无趣吗?我在平阳侯府闷了几日,今日都忍不了出府来找你。”
林清浅眉梢微挑,打趣道:“真是闷了才来找我吗?难道不是因为沈斐进宫当值不在侯府,你这才出来的?”
苏映雪口是心非道:“当然不是!”
林清浅笑而不语,眼神意味深长。
苏映雪被打趣的脸都红了,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今日我在街上听闻兰若寺的净空大师圆寂了,清浅你听说了吗?”
林清浅端着茶杯的动作僵住了,不可置信地道:“你说净空大师圆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