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园。
顾长庚从挖的地洞回府。
顾伯早已等候多时,一见他,心急如焚地道:“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大事不好,三小姐她出事了!”
顾长庚的心骤然一紧,连忙问道:“清浅她出什么事了?”
“今日你出府不久,府上就来了一个道士,说三小姐是被邪祟附身,是她害了三夫人小产的,说若不除掉她,丞相府会永无宁日,老夫人等皆信了这个道长的话,将三小姐绑在前院,在日头下晒了一两个时辰,说是午时一到,道士给三小姐泼朱砂黑狗血,逼三小姐现出原形!现在又说要把三小姐烧死!”
“什么!”顾长庚脸色铁青,“荒唐!这世上怎会有邪祟!”
“道士说的头头是道,连三小姐在篱园落水的事都算出来,还有三小姐醒来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他说是邪祟附身所致,这……让人不得不信。”
顾伯愁眉苦脸地道:“少爷,我们该怎么办啊?”
顾长庚将买的东西往顾伯怀里一塞,道:“我现在去前院!”
看着顾长庚疾步如飞的背影,顾伯担忧地喊道:“少爷,你切记不可冲动啊!”
顾长庚并未回话,身影迅速消失在顾伯视线中。
顾伯忧心忡忡的站在原地。
顾长庚的性子了解,他怕顾长庚为了救三小姐,而冲撞了老夫人,会被罚,可现在三小姐对少爷的好,他都看在眼里,做不到忘恩负义拦着不让少爷过去。
……
丞相府前院。
老夫人吃惊的睁大眼睛,“活活烧死?那清浅她岂不是……”
“老夫人,如今三小姐三魂六魄被这邪祟尽数吞噬,即使将邪祟逼走,三小姐也只能是一具躯壳,不可能再变回从前样子,况且这邪祟冥顽不灵,待她彻底占据三小姐身体,化为己有,那时就迟了,贫道都对付不了她,如今只剩下一条路,将她活活烧死!如此便能让她魂飞魄散!”
林清浅咬着唇,心中明了。
这是有人要将她置于死地!
“可是……可是清浅她……”
老夫人脑子发昏,想到林清浅被活活烧死,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老夫人,你怎么了?奴婢扶你进去歇会儿吧?”
老夫人面色苍白,摆了摆手,张嬷嬷只好对身旁的丫鬟道:“去,还不快进去搬张凳子来给老夫人。”
“是,奴婢这就去。”
老夫人坐下后,徐氏、林清柔皆是一副担忧的表情询问关心。
凌霄道人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继续道:“请老夫人尽快定夺,若再拖下去,贫道怕这邪祟越来越不好对付。”
老夫人看了一眼咬着唇,眼神委屈又倔强的林清浅,始终狠不下心。
“道长,难道没别的法子降了这邪祟吗?一定要将清浅和她活活烧死?”
凌霄道人拧着眉头,沉思了片刻,道:“这邪祟执迷不悟,不肯回头,贫道实在无计可施,只能如此了。”
“可她……”
老夫人话音尚未落下,凌霄道人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老夫人三思,切勿因一时仁慈,害了全府的性命,贫道曾听闻一件类似的事发生在西楚,那户人家也是仁慈,不信道士的话,硬要留下那邪祟,结果道士走后,当晚全家暴毙,死状凄惨。”
凌霄道人叹息了一声,道:“邪祟生性阴毒狠辣,或许她如今已对你们恨之入骨,若此时不将她一举消灭,怕是你们全府上下都会难逃厄运。”
丫鬟们一听,害怕的直打颤,纷纷小声劝说道:“老夫人,奴婢觉得道长说的不错,我们将这邪祟又绑起来,又给她灌黄符灰的水,她定会怀恨在心的。”
“不错……奴婢听闻有人说,这种东西最记仇,定不会放过我们……”
林清柔也附和道:“祖母,你决不能因一时心软,害了我们全府上下,况且将邪祟逼走,三姐也回不来了,还不如……”
佯装伤心难过的样子,林清柔抽泣几声,道:“三姐若在,也定不愿祖母为了她,不顾自身安危啊。”
老夫人望了一眼林清浅,心一狠,收回目光,无力地道:“照道长说的去办吧。”
话音一落,在场有人心中得意,有人失望,也有暗暗松口气的。
“去,找些树枝和树叶过来,将这邪祟围起来,准备火把!”
凌霄道人一吩咐,下人们动作利索,从柴房搬来了树枝和一些干树叶。
望着被树枝树叶围起来的林清浅,徐氏嘴角扬起微乎其微的弧度,眸光阴鸷的光芒一闪而过。
谁也不能挡了她儿女的路!
林清柔心中同样报以冷笑。
林清柔,今早趾高气扬时,可曾想到自己会落下被活活烧死的下场!
凌霄道人从小厮手中取了火把过来,道:“邪祟,好好上路吧,贫道定会为你诵经三日的。”
林清浅磕上眼眸,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咬紧牙关,暗暗深呼吸一口气。
真当她好欺负吗!今日所受的罪,她定要讨回来!
睁开眼睛,林清浅正欲开口,右侧传到一道着急的声音。
“住手!”
林清浅抬眸一看,心中讶异。
来人是顾长庚。
如今才午时,他今日这么快从桃花村回来了?
顾长庚大步流星行至院中,扫了一眼脸色苍白、被绑在木头上,下方还堆满干树枝树叶的林清浅,又瞥到凌霄道人手中火把,怒意瞬间爬上他俊美的脸庞。
“老夫人,你竟因一个不知来历的道士三言两语,就要将自己的亲孙女活活烧死?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再且清浅平日如何对你,她是不是邪祟吗?你半点分辨不出吗?”
老夫人心中一震,面上神情有些动摇。
凌霄道人赶紧喝道:“此人定也是被邪祟蛊惑了心智,快,将他拉下去,待贫道收了这邪祟,再为他做法,让他清醒过来。”
方才一直不说话的徐氏,竟也开口了,对几名侍卫道:“来人,将顾长庚拖下去!别让他妨碍了道长。”
“是,夫人。”
几名侍卫上前欲将顾长庚拉下去,顾长庚眼神一凛,抽出腰间佩剑,与几名侍卫打了起来。
他虽还未跟风清扬学过内功和剑法,可他轻功上乘,身法极快,几名侍卫一时竟无法将他拿住。
凌霄道人见此,唯恐情况有变,趁乱将手中火把扔在林清浅脚下的干树枝上。
火把落在树枝上,迅速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