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隔了半个月,虞若卿终于想着再去一次无念崖,看看苏景泽现在怎么样了。
其实上一次在系统干涉的见面后,虞若卿就心中一直不太爽快。她觉得一个成功的反派该是有时髦值的,欺负残疾人实在是太丢身份了。
可是说要再去一次,虞若卿又一直没找到时机。
毕竟上次刚欺负完人家,莫名其妙又去拜访,总感觉很尴尬,所以虞若卿本来打算下个月门派再让人去送东西的时候,她截断那些纨绔子弟,自己亲自送,这样不就合情合理了嘛。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原因无他,就是陆元州太·烦·人了!
这小子天天跟着她与苍寒凌,脸皮厚又皮实,让人无可奈何。
如果揍他,陆元州反而会更开心,他似乎觉得单方面挨打也是一种交流感情的方式,打得越狠感情越好。
并且恐怖的学习能力能让他在挨打中举一反三,虞若卿揍了他半个月,陆元州比试时都能跨境界打赢筑基初期的弟子了!
就离谱。
就连苍寒凌都被烦得要命,以闭关为由旷课了好几天,在星罗峰躲清静。
一看苍寒凌都躲了,虞若卿当机立断也翘了课。
想想自己一个人面对这小子的场景,虞若卿就不由得青筋横跳。
——当初她期待男主出场的时候有多单纯,如今躲陆元州的样子就有多狼狈。
虞若卿先去了负责门派各项日常的后勤归物府,取了苏景泽所在的无念崖的补偿份额。
苏景泽是苏家公子,又是保护门派的英雄弟子,玄霜赡养他,自然愿意用最好的规格。
这些年是苏景泽拒绝与任何人交流,又碰上一群在外假装称和他是朋友、在内欺负他的混蛋弟子们,再加上他自我折磨般的从不说出来,所以门派根本不知道苏景泽的处境。
虞若卿来调无念崖的补物,归物府的人核对了她的身份之后,有些吃惊。
“虞师叔,您是苏师叔的新朋友?”对方道,“过去他的朋友只有世家弟子呢,苏师叔愿意交新朋友,是好事。”
“以后我来负责运送他每个月的东西,没问题吧?”虞若卿道。
“当然没问题,您是师叔,自然听您的。”对方恭敬地说。
归物府给的东西分为日常用品和吃食蔬菜种子,虞若卿将别的收了起来,剩下一个食物的篮子提在手里,这才上了傀儡飞鹤。
她想到上次一见时,苏景泽那一身都打了补丁的旧衣,就忍不住头疼。
明明在最富饶的门派里,功绩又足以一生吃喝不愁还受人尊敬,可偏偏苏景泽非要这么作践自己,虞若卿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半响,无念崖的瀑布与剑痕壁再次出现在下方,虞若卿一边控制飞鹤向下飞,一边在心里问系统。
“我们两个现在谈拢了吧?能不能别再出现上次的强制任务了?”虞若卿道,“而且怎么一遇到人家就强制任务,其他角色毛事没有,你是不是也欺软怕硬?”
“苏景泽的状态,确实更适合宿主练手。”
虞若卿本来以为系统会否认,没想到它竟然大大方方承认了!
系统接着说,“现在已经答应给宿主最大的自由,所以强制任务暂时停止,请宿主放心。”
虞若卿真的很想吐槽,可系统这种循规蹈矩的机械,和它吐槽等于对牛弹琴,她只能无语地挥挥手,将系统赶走。
傀儡飞鹤展开双翅,精致漂亮雕刻出的羽毛随着风速而微微起伏,在小溪的上空滑翔,越过山谷中一片片的小田地。
一座古朴的木屋小院就在前方。
虞若卿神识随便一扫,就察觉到有个人在木屋里。
飞鹤准确地在院门外停下,虞若卿下了鸟,她本来想等着苏景泽自己发现,然后才想起来如今男人才炼气修为,又十二年没修炼,估计早就感知不到这么远了。
踩在上次她辱骂人家的地方,虞若卿不知为何有点开不了口。
她想,要是苏景泽太生气反感,那她放下东西就跑。以后没人能欺负他,也算是弥补他了。
于是,虞若卿清了清嗓子。
“有人吗?送东西。”
女孩清脆的嗓音顺着风飘入木屋中,正在用手读盲书的苏景泽一怔,他抬起头,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他骤地站起身,书落在地上,而主人已经来到门边。
推开门,苏景泽果然又看到了上次那个纯白生命能量的姑娘。
在一片阴森、只有些许植物生命点缀的黑暗世界里,她的身影是那么格格不入,犹如白昼倾斜,让苏景泽一时间不敢相信。
在虞若卿的眼里,苏景泽修长的手指扶着门框,他的双眸蒙着布条,露出的下半张精致苍白的脸看起来没有血色。
他就这样怔怔地冲着她的方向,似乎像是吓呆住了一样。
——很好,苏景泽果然不希望她出现。
虞若卿便放下了篮子,她也有点别扭地说,“给你拿了些东西,我先走了。”
她将戒指里那一大包东西全部放在院外,转身便要上鸟。
“……等一下!”苏景泽这才想起来开口。
眼见着她真的要走了,苏景泽步伐有些着急,他向前走了几步,竟然绊倒在了这条他本该最熟悉于心的路上。
一阵天旋地转,传来的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一个柔软却有力的支撑。
——他竟然被比他矮小纤细这么多的姑娘抱住了。
苏景泽一窒,藏在布条后的耳尖骤地泛红。
他连忙站直身体,又双手作揖,窘迫地道,“这位师妹,对、对不住,是在下失礼,抱歉。”
似乎在这个独特的、与众不同的师妹面前,他原本已经消失殆尽的自尊和廉耻心又回来了。
虞若卿也有些不自在,她不怕强对强,毕竟一剑扫千愁。
可苏景泽这样又脆弱又无害,开口就是道歉的人,她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搞了。
好像怎么强,也都是一拳锤进棉花里一样。
“……没什么,我就是过来与你说一声,以后这些东西都是我送了。”虞若卿道。
刚说完,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些歧义,好像有点太友善了,又干巴巴地说,“你不要多想,是宗主……宗主说什么要互帮互助之类的,和我没关系。”
等到再说完,她又觉得不对,自己不是要和苏景泽做朋友吗?补充这句根本没有意义,本来就该让他误以为自己很友善。
虞若卿自己还有些混乱,却听到对面的长发师兄轻笑一声,像是山间泉水般动听清澈,仿佛一直笼罩在他身上的那层阴郁骤然消散了。
“我明白了,师妹。”苏景泽温声道,“既然都来了,那就进屋喝杯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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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