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齿不动如山，寒冷的笑意让人毛骨悚然。他猩红的眼睛片刻不移地盯着莫凡，不敢看向别处哪怕是一秒。
这是非常危险的时候！
他能够感受到莫凡体内爆发出的暴戾之气，让他感到身不由己的慌乱和恐惧。
这是一种没有办法控制的感觉，就像是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一样，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和阻止。
就像是有些人害怕蛇、蜘蛛、蟑螂、老鼠一样，那种恐惧是天生的，没法克服。
虽然内心已经极度慌乱，但凿齿还是强装着镇定。
他不敢分神，只要往其他地方看上哪怕是一眼，莫凡很有可能就会动手，而自己很有可能连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便身首异处。
必须保持足够的专注力，盯紧莫凡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才能够活下来。
“乔枫，我可警告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想着试图去救这两只蝼蚁，他们实在是太脆弱了，我只要轻轻动动手指头，就能将他们捏死。”凿齿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出警告。
莫凡轻轻挪动的脚步立时停了下来。
他本打算悄无声息地靠近凿齿，然后踏出天罡七星步，这样他的速度就足够快，足以在凿齿动手之前将其制服。
可是，现在他和凿齿之间距离太远了，天罡七星步不足以瞬息达到凿齿的面前。
耽搁一秒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莫凡没法保证凿齿不会反应过来。
再加上凿齿现在盯得很紧，精神始终保持着高度的集中，让他更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大，充斥着整个商业街，灌满了莫凡的耳朵。
他还什么都不懂，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应该并没有受伤，只是被吓到了。
而那位母亲，被凿齿死死地抓在手里，血液不通，脸涨得通红，表情十分的痛苦。
可即使在这个时候，她还不忘安慰怀中的婴儿，只是那安慰的声音带着哭腔。
“宝宝不要怕……没事……不要哭……妈妈在这里……妈妈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在母亲的安慰声中，婴儿的啼哭声竟然真的小了一些。
莫凡心急如焚，但越是着急，就越没有好的办法。听着母亲的安慰声和婴儿的啼哭声，他心都要碎了。
不禁想起了在江州的女儿，如果女儿也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一定会疯掉的！
父母的唠叨、啰嗦、叮嘱有时候会让人很烦躁，觉得父母话怎么这么多。但是这些事情，在为人父母之后才会慢慢明白明白。
那些唠叨、啰嗦、叮嘱都是下意识的行为，都是一种浓浓的爱。
而到那时候才会明白，耳边有这些声音，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乔枫！”
凿齿突然怒喝一声，神情暴虐。
“我可没有什么耐心，你要是再不做出决定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女人身子猛地一颤，赶紧向莫凡投去绝望和祈求的目光。似乎在说就算救不了她，也请救救她的孩子。
莫凡长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放你走。”
说着，他把残渊剑咣当一下扔在地上，高举着双手，缓步走向凿齿。
凿齿见莫凡把残渊剑都给扔了，还做出投降的姿势，顿时喜出望外，咧着嘴狰狞的狂笑。“哈哈哈！什么狗屁乔枫，也不过如此，还不是得乖乖听老子的话！”
他认为失去了武器的莫凡，就像是没有了毒牙的蛇，毫无威胁，便放心大胆地让莫凡接近。
莫凡趁着凿齿大笑，随即加快了脚步，既不让凿齿感觉到威胁，也能进一步靠近凿齿。
“你可以杀了我，不过你得放了这对母子。”莫凡冷冷地说道，面如止水，毫无惧色。
“你没有了武器，我杀你易如反掌！千年之前的仇，现在终于可以报了！乔枫，你恐怕怎么都没想到，会死在我的手上吧！杀了你，主人便没有了威胁，能够轻易地统领人界！”
“到时候，我也会肆虐人界，将这些蝼蚁屠戮干净！好，我答应你，等你死了之后我会放了这对母子，即使今天不杀，到时候主人回来，他们还是得死！”
凿齿咆哮如雷，直接一脚朝莫凡的脑袋上踩去！
轰！
尘土四起，碎石迸溅。
凿齿感到神清气爽，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大好。终于把藏在心里千年的恐惧给去除了，他感觉到从来都没有过的轻快。
“爽！哈哈哈！真特么的爽！”
正当凿齿仰天长笑的时候。
“是吗？”
一道清冷如月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像是电流一般钻过凿齿的身体。
笑声戛然而止，身子变得无比僵硬。
凿齿猛地低头一看，只见莫凡手持残渊剑，站在身前不足两米的地方。
“什……什么？！你不是……你怎么……”
他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明明看到莫凡将残渊剑扔在地上，现在怎么又出现在手上？！
而且刚才自己一脚不是将他踩扁了吗，怎么……
嗡——
凿齿脑子里一阵轰鸣，瞬间空白一片，甚至都忘记了反击，忘记了手中的人质。
不过，莫凡也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我的确是丢掉了残渊剑，不过它可是认主的。我扔了它，它难道自己不会回来找我？”
“……”
“你大意了。”
“你难道忘了我手中还有人质吗？！你是想……”
凿齿一边咆哮，一边想要将手中的母子捏碎！
然而他刚想用力。
一道紫芒划破长空，骤然出现，骤然消失，不过一瞬间！
当紫芒落幕，凿齿发现他的手使不上劲来，不管他如何用力，手指都没有办法合拢，手掌中的母子安然无恙。
正当他疑惑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肩膀的位置却突然渗出鲜血，随即手臂渐渐地往下滑落，一下掉在了地上，凿齿的肩膀上出现一道平整的伤口。
莫凡的剑实在是太快了！
凿齿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疼痛，毫无意识，甚至连手臂都没有任何动静！
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臂竟然被斩断，等掉在地上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剧烈的疼痛像是电流一般穿透凿齿的身体，他这才痛苦地长啸一声，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
他惊恐万状、震惊错愕的表情，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输得这么惨！
莫凡正要提剑刺去，结果掉凿齿的性命。可还在断臂掌心中的婴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似乎被刚才的这一幕吓到了。
那母亲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像是丢了魂一般忘记了叫喊，瞠目结舌。
杀人还是救人？
若是换做以前的莫凡，肯定会先结果了凿齿的性命。但现在身份的转变，作为一个父亲，他听不得小孩的啼哭声，叹了一声，赶紧朝着被禁锢的母子而去。
“乔枫！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人界变成炼狱的！”
凿齿不甘地怒吼一声，趁着莫凡分身的机会，顾不得身受重伤，从黑烟之中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