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谯只负责把东西拿出来,然后告诉赵氏东西被理国公府拿走。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李梅寒也牵连了进去。
吴大人一脸麻木。
之前三皇子的那些党羽中可没有胡谯与李梅寒这对表兄弟。可重头到尾,愣是一点没查出来他二人与此事有关。
今日有了胡谯的供词,再去审牢中的李梅寒,撬开了他们俩的嘴,肯定又会牵扯出一批官员。
这个年过得……也太热闹了吧?
皇上虽是九五至尊,但也喜欢全家团聚。大过年的日子里独独少了老三,本就心里不爽气。现在发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所有的怨气化着怒气对着他们而去。
大年初四,京城中又开始抄家了。
每逢皇位更替,总是会血流成河。想要得从龙之功的人,动心动手的那天,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下场。
皇上还算仁慈,凡事不知情的家眷,一律送走。
而李梅寒骗婚在前,帮着三皇子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在后。且有得熬呢,一时半会儿也判不下来。
不过,叶媛清帮着骗婚的事情属实,李母身为知情人,还帮儿子操持婚事,也算同罪。
所以,叶媛清被判了八年,念在其腹中有孩子,减为五年。李母却是实打实的八年。
胡谯的罪名也不轻,柳氏是知情人,两人同罪。判决还没下,不过,明显这罪名也轻不了。
值得一提的是,柳解并不知道。
他和陆家姑娘两情相悦,互许终身,是真的心悦人家姑娘。
那边胡谯被关入大牢,楚云梨说话算话,去衙门表示柳解拿刀砍她时喝了酒,并不是故意。
有她的供词,又表明了不再追究。柳解很快被放了出来。
有了一回牢狱之灾,他学乖了,再也不到楚云梨面前寻存在感了。
*
一转眼到了三月,会试开考,所有的举子都赶往贡院。
楚云梨还起了个早,特意去送了一趟胡子峰。
胡子峰进去之前,拉着她的手:“等我回来。”
看着他进去,楚云梨心情不错。
还没走多远,有人过来找她:“贺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声音尖声尖气,很明显,是宫中出来的宫人。
这就不
得不去了,国公府再势大,那也只是臣子。楚云梨跟着那宫人一路去了离贡院不远的茶楼。
茶楼的三楼上,坐着一个着浅色衣衫的男子。月白的衣衫上绣着祥云,隐隐发光,应该是带上了银线绣的。
而能够用银线绣衣的,只有几位皇子。
走近了,楚云梨才发现窗前站着的人正是当朝的四皇子。
“给殿下请安。”
四皇子李贡,今年二十三,还很年轻。整个人气质温和,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表妹不必多礼。”
皇后是贺欢心的姑姑,这些皇子都得唤她一声母后,明面上国公府是这些所有皇子的外家。李贡唤她表妹并没有错。
“殿下,有事吗?”人家客气,楚云梨可不敢托大。
倒不是她胆子小,而是没必要为了称呼这些事给自己惹上麻烦。
也给国公府惹麻烦。
要知道,三皇子虽然被送走,朝中官员也有不少因此被抄家。可那只是少数,大部分的官员还在,皇子也有许多,多的是人想要对付国公府。
“无事,只是刚好看到表妹,想请你上来喝茶。”
楚云梨自然是不信的,一脸歉然:“我是抽空过来送未婚夫,还得赶回去呢,殿下若是无事,我这就走了。”
她和四皇子关系不好,实在没必要凑在一起太久。让人看见了,又该多想……无论是国公府站了四皇子一边,还是四皇子要帮着二皇子,于国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表妹,何必拒人千里?”李贡一脸认真。
他站在窗前:“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楚云梨半信半疑上前两步。李贡伸手拉住她袖子,把人扯到窗前:“你看!”
这边紧挨贡院,房子都只修了一层。他们站在三楼上,往外看去,有股一览众山小的错觉。
“这天下之大,难道你就不想站在高处看看吗?”
楚云梨:“……”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李贡伸手揽住她的肩:“表妹,舅舅为了自己的安稳,只把你往低了嫁,那些凡夫俗子,又怎能配得上你?你看看我……”
楚云梨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李贡虽然嘴上在说,但却很注意她的神情,见她面上冷淡,心下一跳,笑道:“表
妹,你是不是被我吓着了?”
楚云梨板着脸:“难道你要告诉我,刚才你说的话都是玩笑?”
“不是玩笑。”李贡一本正经:“我最近学了戏文,刚好兴致来了,又见你在底下。想跟你唱戏来着,没想到表妹这么不经逗。你可千万别当了真。”
楚云梨转身就走:“我已经当真了。”
李贡急了,追了上来:“表妹,我只是想逗逗你呀!哪怕到了父皇面前,我也是这么说。”
也就是说,就算楚云梨去皇上面前告了状。李贡也能因此脱身。
楚云梨颔首:“那行。只是我这个人呢,不喜欢开玩笑,殿下以后想学唱戏了,还是换个人吧。”
走出茶楼,楚云梨面色严肃。
直接回到国公府,把此事跟国公父子说了。
这一回,楚云梨比较省心。国公父子很是谨慎,如果不是事发突然,一般人根本伤不了他们。
事情说完,楚云梨也就放了心。又出门去转悠了,最近过年,生意不错。楚云梨手底下的铺子挺多,都缺货了,货物得从外地运来,最近刚好在补。
反正闲来无事,她得空就去亲自盯着。这天正在胭脂铺子里闲逛,又遇上了熟人。
看着前面的沈家姑娘,楚云梨心下叹息,大概是今日不宜出门!
不过,既然碰上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明白的。
“沈姑娘,我请你喝茶。”
沈姑娘听到后面有人唤,回头一瞧,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笑容也勉强起来:“贺姑娘,好巧!”
说巧呢,其实也不巧。
今日送举子入贡院,街上本就比平日热闹许多,楚云梨要送人,沈姑娘也要送哥哥,这么一算,并不巧。
“走吧!”楚云梨不容拒绝,挽着她的胳膊。
沈姑娘险些都要哭了:“贺姑娘,我还有事,不方便喝茶。”
楚云梨转而道:“听说沈姑娘的手艺很好,不知有没有幸能吃你做的饭呢?国公府请你上门做客,沈姑娘应该不会拒绝吧。”
也就是说,这顿茶不喝,就得去国公府了。
想躲是躲不掉的。
沈姑娘是个聪慧的,听明白她话中意思后,不再抗拒,乖巧地跟着她去了茶楼。
楚云梨开门见山:“我就是当初
是谁让你住我未婚夫隔壁的。”
她如今身份高,自然不想浪费了这身份带来的便利,能省力一些,她当然不会客气。
沈姑娘面色发苦,但还是想挣扎一下:“只是巧合。没有谁让我去住,刚好我和哥哥银子花完了,还刚好林举人搬走……贺姑娘,胡大哥确实是个优秀的男儿,您确实该看得紧一些,但是,我们真的不熟,我没有要算计他。您是国公府嫡女,我一介草民,哪敢跟您抢人啊。”
“但你确实抢了啊!”楚云梨把茶水往她面前一放:“我只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并且,我看人呢,不看人家说了什么,只看人家做了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很明显,你对我未婚夫心思不纯!”
正常姑娘,就算家里汤炖多了送人,就算想要和邻居拉近关系,也不会特意表明是谁炖的。
沈姑娘都快哭了,一咬牙道:“我确实对胡大哥有心,但我一直都很克制。只是想炖一些汤给他喝而已,我又没想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胡大哥搬走了之后,我也没纠缠了啊!”
楚云梨若有所思:“李梅寒都已经招了!”
只一句话,沈姑娘煞白了脸。
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我……我确实收了他的好处。但是,我对胡大哥也是真的有意,他那么好的人,我不想他被人算计,所以才……没有那么急切。”
楚云梨不耐烦听她说这些:“我找你来,就是有些好奇。为何李梅寒都入大狱了,也没把你供出来。不如你告诉我缘由?”
沈姑娘本来捧着茶杯掩饰自己的失态,听到这话,心弦一颤,手中茶杯滑落,打翻了一地茶水。
“没!我不知道!”
情绪太过激动,反而让人更加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