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齐家人面色大变。
且不说齐玉华是不是真的和男人相约相拥。只要白萱娘母子愿意带她回去,此事就可小事化了。
可是,白萱娘不肯带,还让齐家人亲自去解释,这是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
齐母眼看母子俩瞬间消失在门口,坐上马车远去,从头到尾愣是没回头招呼女儿。她心?一沉,瞪着女儿:“看你做的好事!”实在气不过,又伸手戳她额头:“你傻不傻?”
齐父也觉丢人,回头去跟本家人说?,寒暄几句之后,?着道:“家中出了点事,咱们改日再聚。”
其中齐家本家的长辈一脸担忧问:“玉华真的和男子来往?”
“没有的事。”齐父想也不想反驳:“这是误会。”
本家人纷纷告辞,那位长辈走在最后,低声嘱咐道:“周家不错,玉华还么不满足的?她长得聪慧,可偏偏是女子,要是去了别家,也就是一辈子呆在后宅的命,只有到了周家,她才能一展身手。这大户人家的夫人我也看了不少,能够出门随意过得自在的真不多,遇上周家是她的福气,你可千万要劝一劝她,别让她走了歪路!”
老人殷殷嘱咐,齐父心?事,这些话压根没过心,只敷衍道:“我知道,您放心吧!”
把人送走,齐父板着脸回头,指着女儿:“你啊你,让我说你么好。”
没了人,齐玉华不再掩饰,满脸是泪:“爹,我真不想和那个病秧子过,他么都不懂,比我还像女人,我想要人护着……”
齐母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蠢货!要不是需要你护着,周家能看得上你?”
齐玉华被打懵了,当即哭得更加厉害。
齐父一脸严肃:“玉华,这整个镇上,没有一家人愿意把生意交到儿媳手上。你这样的运道,得紧紧握住。你两个哥哥如今还只是工坊中的小管事,他们可都指着你。”
齐母吩咐下人:“打盆水过来。”
她亲自给女儿洗脸:“别哭了,回去跟周家人解释一下。以后踏实留在周家。顺宇身子是弱,可周家又不缺银子,慢慢养着就是……这人活在世上,很难事事如意。等你了
孩子,也无所谓他在不在了。”
说到最后,她压低了声音。
知女莫若母,齐母当然知道女儿的那些心事,可是赵家根本看不上齐家,不可能明媒正娶抬女儿过门。周家怎么看,都是最好的去处。
齐玉华哭得厉害,出了门后才慢慢地止住眼泪。
楚云梨扶着周顺宇回府,母子俩刚大门口,门房就已经奔去给老夫人报信。
老夫人迎到院子?,一脸疑惑:“顺宇夫妻回门,你去齐家做何?”
周顺宇不常喝酒,此时有些微醺,脸颊通红。
老夫人面色大变,担忧问:“这是发热了?”
“喝酒了。”楚云梨吩咐人将他扶进屋去歇着,又让人去请大夫。这才继续跟老夫人道:“我出门,放心不下顺宇,便跟了上去。到了齐家那条街,想着今日回门,哪有男方长辈上门的道理?不好进门,我就等在巷子?……这不等还好,您猜我看见了么?”
她气鼓鼓坐在椅子上。
把温柔的人都气成这样,老夫人好奇:“看见了么?”
楚云梨摆摆手,抚着额头:“母亲,一想起我就头痛胸闷,难受得紧。此事关系重大,我说了怕您不信,也实在不想回忆。车夫也看见了,您让他来禀告吧!”
车夫解了马车正想溜呢,正院的人就到了。
他心?发苦,到了老夫的面前,也只能乖乖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他说得不偏不倚,只说夫人突然要去齐家,却又只停在巷子?,然后就看到了少夫人从偏门出来上了一驾马车。马车?的人是赵连海。
说到这?,车夫些迟疑,暗暗偷瞄楚云梨的神情。
老夫人早在听到齐玉华上赵连海马车时就面沉如水,皱眉问:“然后呢?”
车夫:“……”
他闭上眼,一咬牙:“夫人气不过,跑上去掀了帘子,小的就看到……看到少夫人扑在赵少东家的怀中。”
语罢,他噗通跪了下去:“老夫人,小的向来嘴紧,记性也不好。今日所见的这些事睡一觉就给忘了……小的对天发誓,如果今日的事漏出去一字半语,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夫人面色阴沉无比:“你先下去。”
屋中只剩下婆媳俩,她立在原地,
好半晌才出声:“萱娘,他说的都是真的?”
楚云梨叹息一声:“我知道,您不愿相信。当时我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就是如此。玉华急忙退开时眼中还泪,分明就是一对被拆散的可怜小鸳鸯。”
恰在此时,门房又来禀告:“亲家老爷和亲家夫人带着少夫人回来了!”
“请他们进来。”老夫人敛住眼中怒气,恢复了淡然的神情,坐回了主位上。
齐家一家三口进门后,齐母谄媚?着上前:“伯母,近来可好?”
老夫人看着齐玉华:“玉华,这几年来,我对你如何你自己心?清楚。你自己说,要不要和顺宇好好过日子?”
不待齐玉华出声,齐母已经接话:“伯母说笑,这都已经成亲了,肯定会好好过日子的。她年纪小,不懂事,以后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尽管训。要是她还不听,您就跟我说,我保管把她训得服服帖帖。”
齐父也赞同:“方才亲家母好像生气了。我问过玉华,她真的是和赵少东家在谈生意,两人以前也没多来往,不是亲家母想的那样。我的女儿我知道,做不出来那些不要脸的事。如果真,不用你们训,我亲自打死她。”
夫妻俩这样表态,老夫人也就顺着台阶下了:“玉华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人也聪慧。相信她能明白怎么选对自己最好。”她看向齐玉华:“对吗?”
齐玉华揪着帕子:“是。祖母,今儿母亲误会了,她看见的时候我刚好没坐稳,我不是有意……赵少东家只是顺手扶我一把,他未婚妻的……”
说到“未婚妻”时,语气虽还平静,心?却又酸又涩,滋味复杂。
齐家夫妻也附和着再三保证。
楚云梨一直没出声。
好半晌,老夫人才道:“我们婆媳相依为命多年,萱娘也不是胡编乱造的人,她的话我信。但既然你们都保证了,我且再信你们一次。”
齐家夫妻心?早有预料,以周家如今的境况,只能原谅女儿。听到老夫人这话,立刻起身告辞。
老夫人没有送,也没有像往日一般吩咐白萱娘亲自送。
齐家夫妻自然察觉到了这点区别,交换了眼色后,警告地瞪了一眼女儿,才相携离去。
屋子?,老夫人眼神凌厉地看着齐玉华:“方才我看见顺宇喝了酒,你为何没拦着?”
齐玉华本就心虚,在老夫人审视的目光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解释:“那时候我接到赵少东家的邀约,他说有要事相商,我怕耽搁了生意,便出门去见他了。走之前我已经跟爹娘说过,夫君不能喝酒,可他们还是……众多长辈都在,爹娘也不好太拦着。”
老夫人一脸不悦:“于别人来说,不喝酒是不敬长辈。可对顺宇来说,他喝了酒会死,身为他的妻子,你真的担忧过他吗?”
到了此刻,她真的些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以前她就知道齐玉华和孙子哪怕定亲几年也感情不深。那时候她还以为女儿家矜持,以为等到成亲之后两人就会好起来。
可是,齐玉华至少得是担忧孙子的。如此不上心,还是夫妻吗?
老夫人确实想找一个能干的孙媳撑起周家,但能干之余,先得是愿意照顾孙子的。
如果只是一门心思奔着铺子?的生意而不顾孙子身子。孙子没了,要这诺大家业何用?
“玉华,我对你只有两点要求,一时照顾好顺宇,?来,看好周家。如果你做不到,我不强留你,你现在就可以走。”
齐玉华被吓着了。
这几年在周家,她已经接受了自己以后下半辈子都会在周家度过,并且周家这诺大的家业都会交到她手上。如果被赶走,那就只是齐家女儿,就什么都没了。
她吓得急忙跪下:“祖母,我能做到!”
老夫人眼神凌厉地看着他,好半晌才缓和下来:“玉华,你是个聪慧孩子,可别自作聪明!”
“谢祖母教诲,玉华一定谨记。”
说着这话,齐玉华偷瞄了一眼桌上撑着头的婆婆。
楚云梨似?非?,声音温柔:“你看我做何?”
齐玉华:“……”这婆婆,真的温顺吗?
该不会是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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