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个屁!
楚云梨自觉自己见多识广, 此时也觉得恶心得够呛, 看着桌上的饭菜毫无胃口,吩咐彩云将饭菜装进食盒出门。
她去铺子里待了半日后回家,今日的孙砚倒是不用她喂汤了, 都是自己喝,病情反复, 高热变成低热, 始终没能褪去。
她进门时刚好看到冬烟温柔带笑的给孙砚擦脸, 似乎还低声说着什么。
孙砚似乎颇有兴致, 含笑看着她。
看到她进门,孙砚笑着道,“回来了, 铺子里好玩吗?”
竟是觉得她是去玩的。
楚云梨笑了笑, 也不反驳,并没有提自己今日把以前得账本都翻过一遍的事, 甚至把孙砚自开铺子起到今日的盈利都算了出来。
如果当初孙砚买铺子和院子真的花完了积蓄的话, 如今的孙家其实没有多少存银, 他们俩成亲时孙家的诚意不错,从聘礼到迎娶都花费了不少。也就是说,孙家现在还不如她手头的银子多。
楚云梨转移话题,“冬烟伺候得可好?”
冬烟垂着头退到了一旁, 孙砚看她一眼,眼神柔和了些,“挺好的。”得了风寒不见这丫头有丝毫的惧怕嫌弃, 这份心思很是难得。
哪怕孙砚对冬烟没什么旖旎的心思,却也很享受小丫鬟对他的这份仰慕。
“那就好。”楚云梨松了一口气般,“那时候嫂嫂还笃定等你醒过来,一定不会要冬烟伺候。”
孙砚垂眸,“嫂嫂是怕你多想,毕竟我们刚成亲。”说到这个,就想起两人还未圆房。如果说一开始孙砚对于圆房有些抗拒的话,现在对着一个在他病重时还亲手喂汤药的美貌女子就没那么厌烦了,甚至心底里,隐隐还有些期待,“等我好了,带你去游湖。”
楚云梨心下惊讶,温如意当初新婚之夜昏睡过去,就是近一个月后被孙砚约出去游湖时两人在船上圆房的,没想到如今换了孙砚昏睡,结果竟也差不多。嘴上却道,“好啊,你要快点好起来。”
说话间,吴氏端着托盘踏进门来,见两人说话,随意一般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楚云梨笑吟吟,“老爷说等他好了,带我去游湖呢。”
吴氏眼神晦涩,“该喝药了。”
楚云梨余光看到托盘上一晚黑乎乎的药汁和一碗熬得清透的鸡汤,嘴角微微勾起。这种喂法,到时候别说游湖赏荷,兴许只能看冬日结冰的湖面了。
看着孙砚将两碗汤汁喝下,不久之后就困顿不堪睡了过去。吴氏脸色冷凝,“我们都出去,让二弟好好休息。”
楚云梨本来也没打算守着,起身就回了院子,彩云有些不满道,“大夫人什么意思啊?冬烟就算了,怎么她还赶夫人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二夫人呢?”
楚云梨随口接,“你说对了。”
说完,抬步进门,留下彩云满脸惊讶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忙进门,“我还说为何成亲那晚还有人来禀告什么铺子里的事,翌日早上她又早早的来唤主子起身,原来竟是……”
她捂住嘴,满脸惊慌,看了看门外,跑去关上了门,才回身道,“姑娘,您怎么发现的啊?奴婢要不是你提醒,真是一点没看出来。”又气愤不已,“姑娘怎么不回去告诉老夫人?这孙家龌龊至此,我们再不要呆了。”
楚云梨笑着摆摆手,“自然是要离开的,不过不是现在。”
怎么也要让这两人一无所有,温如意那边兴许才能满意。
嘱咐道,“你收着些,别露了行迹。我告诉你,是想让你明白,等那边病好了,也别把我们往一处凑。”
彩云忙应了,以前孙砚是姑爷,那就是她主子。如今是欺骗温家的仇人,待遇自然不同,不说别的,想要随意进出主子的屋子是不能了。
一个月后,楚云梨在胭脂铺子中掌柜都习惯问过她的意思后,孙砚的病情还在反复,除了苏醒过来不再昏睡,勉强能站一会儿,出门是不能的,感觉自醒过来后就没有好转了。
这日,楚云梨看着外面暖洋洋的阳光洒下,院子里树影婆娑挺别致,问道,“近来城郊的荷花开了吗?”
“据说是快了。”彩云笑吟吟道,“姑娘要去吗?”
“去啊。”楚云梨起身,“那边的大夫来了吗?”
不妨她突然问起这个,彩云愣了下,“大夫都是午后出诊,这个时辰,该是快来了吧?”
这一个多月以来,大夫换了不少,现在请的这个是桐城有名的老大夫,看到孙砚病情没有恶化,还跟吴氏暗示过一定能治好,但是又半个多月过去,孙砚还躺在床上,多站立一会儿都不能。
楚云梨到的时候,刚好丫鬟领着大夫进门。老大夫仔细询问,得知孙砚还在低热,眉心都皱了起来,伸手把脉,半晌才道,“兴许是风寒此症格外顽固,不过只要没有高热就在好转,好好养着吧。”
楚云梨拨弄着手上的镯子,有些担忧道,“ 这还要怎么养呢?这一个月下来,参鸡汤都喝了不少,老爷反而越来越瘦……”
“什么玩意儿?”老大夫气的吹胡子,“ 谁跟你们说可以喝参鸡汤的?”
孙砚惊讶的看着他,然后将目光落到了吴氏身上。
楚云梨摊手,“我不知道。不过老参都是嫂嫂给厨房后……我以为是大夫吩咐的。”
吴氏满脸慌乱,“怎么,难道是不能喝参鸡汤的吗?参鸡汤大补,寻常人喝了都好,病人怎么就不能喝了?”
老大夫摆摆手,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着手改已经写好的方子,“风寒本就不能喝鸡汤,且孙老爷是外冷内热,参汤喝下后更热,病情自然反复不能痊愈,往后不能再喝了。喝些白粥,清淡些,你们怎么能乱喂呢,人参是大补,但它也是一味药材,合着药一起喝……那药都不对味了呀,难怪越补越虚,真是……”
等老大夫改好了方子嘱咐后离开,屋子里一片安静,孙砚面层如水,黑漆漆的有些渗人。
冬烟缩到了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楚云梨似乎没察觉屋中紧张的气氛一般,走到床前,一脸愧疚,歉然道,“对不住,我不知道那汤和药放在一起于病情无益,害你病了这许久!”
孙砚盯着被子,面色难看无比,不知在想什么,闻言回神,看到床边是她,缓和了面色,“不关你的事。”
吴氏本就苍白的面色,听到这话变成了惨白,“二弟,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怕你病得太久伤了身……那老参价格奇高,一株要近百两银。”她慌乱不已,语无伦次的解释,面上急切不已。
孙砚看着她,面色平静,眼神里波云诡谲翻涌,“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和嫂嫂说。”
冬烟反应最快,福身就退了下去,楚云梨带着彩云走在最后,到了门口时眼神示意彩云给他们关上门。
楚云梨看向一旁站着的丫鬟,吩咐道,“快点给主子熬粥去。”
丫鬟虽然站在门口,却也知道自家主子似乎做错了事,忙福身去了。楚云梨又看向那边的随从,“昨日铺子里的掌柜似乎说有账本拿回来,我走时忘记了,劳烦你跑一趟。”
随从应声,也出了院子。
除了不远处打扫的婆子,门口就只剩下了主仆两人,楚云梨绕到了内室窗前,就听到屋中传来吴氏慌乱的解释的声音,“我是真不知道,要知道我还能给你喝吗?”
孙砚的声音平淡,“如今孙家就我们俩,如果我久病不起死了,那铺子和院子就都是你的了。”
吴氏有些恼了,“你不能这么怀疑我,我对你的心意你该知道,我是真不知道不能喝……”
孙砚不耐烦打断她,“那你就不会问问大夫?”顿了顿,颇具深意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事情就我们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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