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临瞠目结舌下,满心怒气几乎烧得他失了智。但又无可奈何。
她不承认,在这家中又没人证物证,知道是她又能如何?
最后,咬牙切齿骂了一句:“你个贱妇!”
楚云梨毫不示弱:“你的狗男人,比畜生都不如。”她笑吟吟:“不是只有你有嘴,我也有的。”又想起什么,“话说,你外面生意还做不做?”
陈元临冷笑一声:“贵嫂,麻烦你去找我爹来。”
陈父来得很快。
陈元临也没有说自己的腿是被楚云梨害的,说了也白说,只道:“爹,我的腿伤了,这几天铺子里的事就麻烦你了。”
拼着生意不做,都要接那女人进门。
真爱啊!
陈父当然愿意,一来这边的生意比陈家的要好许多,二来,儿子如此不见外,也让他欣慰。
楚云梨带着孩子回了一趟娘家,甘家双亲还好,长兄也还好,就是长嫂夹枪带棒地说些酸话。再一次让她确定,甘家不能回。
五日后,倩心进了门,因为陈元临躺在床上,本来打算请几桌客人喝酒的事也免了。和当初丁茶儿进门一样地无声无息。
当日就住进了陈元临的屋中,翌日早上,楚云梨带着孩子起身时,倩心已经站在了桌前,一副恭敬的样子,给她敬茶:“夫人喝茶。”
她并没有跪下。
本来楚云梨也不是个喜欢让人跪自己的人,但是,倩心如此,分明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楚云梨不接茶,上下打量她:“你爹娘没教你规矩?”
倩心笑容一僵,想到什么,得意地扶着腰:“夫人容禀,本来是该跪着给您敬茶的,但是我这……不方便呢。元临说了,我有身孕,不能动作太大,万一伤着了孩子,后悔都来不及。夫人别见怪,元临说,为了陈家的子嗣,您不会为难我。”
听到有孕,楚云梨有些惊讶。
她来了已经许久,也找了机会给陈元临把过脉,他现在确实是很难让女子有孕,若有她调理到
倒还有些希望。如果她不出手,有孕的几率就跟别人生三胞胎差不多。就算让女子有孕,那孩子也很难足月,勉强生下来,也养不大。
用完早饭,楚云梨就去了
陈元临的床前,彼时倩心正在给他喂汤,二人之间浅笑盈盈,浓情蜜意。
“滚出去!”
这话是对倩心说的。
倩心当即一恼,就要说话。
陈元临已经摆摆手:“你先出去,我和夫人有话要说。”
倩心不甘心,但也不敢忤逆,跺跺脚出去了。
屋中只剩下夫妻二人,楚云梨似笑非笑:“没想到你做王八还愈发顺手,谁的孩子你都能认。”
陈元临垂眸:“如果我妻妾都有孩子,外人更不会怀疑我。”
楚云梨一阵无语。
陈元临放在被子上的手紧握:“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等到以后,我会再纳一个清白出身的姑娘,好好和她过日子。”
他倒是坦诚。
楚云梨气笑了:“你还真不怕我弄死你。”
陈元临身子一僵,他还真没想到这个,或者说,他不认为自己的妻子敢杀人。对上楚云梨阴森森的眼神,他活生生打了个寒颤。勉强笑道:“我跟你玩笑,你别当真。”
楚云梨冷哼一声,转身出门。
她来只是试探一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陈元临的。如果是,他肯定如珠如宝的捧着。现在看来,还真是他为掩人耳目弄进来的。
这位倩心之前可是跟着赵峻合的,她腹中的孩子……若是没记错,赵峻合让人废了已经有一段日子,也不知道这孩子真正的爹是谁。
那日倩心发现自己在陈元临心目中比不上楚云梨后,平时都是能躲着就躲着。如此过了半个月,这段时间外头的生意都是陈父看着,偶尔丁氏也会过来。
丁茶儿就要生了,丁氏看着就不痛快,得知儿媳妇正在跟儿子较劲,便过来劝。
这铺子当初买下时,可费了一番心思,要是陈父管着管着又要回去……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于是,劝楚云梨以大局为重,也劝儿子要重视发妻,与此同时还训斥倩心,要她本分。
倩心愈发乖觉,楚云梨懒得听丁氏的絮叨,劝来劝去就那几句,偏她又是长辈,不能明着拒绝。于是,能躲则躲,常常丁氏一来,她就带着孩子去对面找柳氏说话。
这日傍晚回来,却发现丁氏还在,似乎还是特意等着她。
“秀芝,最近夜里我都睡不着,我想带安继过去住
两天。刚好,你也能和元临好好培养感情。”
还真是等着自己。
不过,抱孩子过去楚云梨还是放心的,毕竟丁氏只以为这是她的乖孙,不会对孩子不好。
再有,天天夜里带着孩子睡,其实挺累。有人搭把手,她没必要拒绝。
夜里,楚云梨猛然睁开了眼睛,鼻息间都是烟雾,呛人得很。她顺手扯过被子蒙住口鼻,这才发现外头火光冲天。
着火了!
楚云梨用桌上的茶水淋湿了被子,茶水太少,她也顾不得,将被子裹在身上就往外冲。
炽热的火焰烤着她的身上和脸上,从火中冲出,才发现着火的只是她的那半边院子。她眼睛微眯,回头就看到了一脸失望的陈元临。
失望?
这神情不对啊!
两人是夫妻,虽然结了怨,但看她跑出火场,难道不该是庆幸或者面无表情?
他居然是失望!
楚云梨左右寻了一圈:“倩心呢?”
陈元临垂下头,掩饰住脸上的神情:“去小姐妹家中说话,太晚了就没回来。”
楚云梨心里呵呵,那边孩子被接走,倩心还刚好不在。屋子着火了陈元临伤着一条腿却已经跑了出来……种种巧合放在一起,也太巧了吧?
她质问道:“你想烧死我?”
陈元临皱眉:“你想太多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火扑灭要紧。”
楚云梨冷笑一声,利索地用被子把他裹了,然后扛着往火里冲。
陈元临大骇:“你要做什么?”
楚云梨把他丢在床上,周围已经是熊熊大火,房顶的屋梁都要掉下来了,她捂着嘴:“不是要烧死我么?以牙还牙而已。”
在陈元临惊骇的目光中,楚云梨转身冲出了火场。
外头已经有许多人围了过来,各个拿着水桶和锅碗瓢盆,急忙忙打水开始灭火。
楚云梨也在帮忙,后面的院子烧了大半,好像没有波及前面的铺子。要不然,这生意只怕也不能做了。
半个时辰后,大火被扑灭。陈元临到底被人救了出来,周身都是黑灰,下半截腿还被烧了,双眼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急忙忙请来了大夫,好不容易才把人救醒,不过他受伤太重,喉咙都被熏肿了,也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能不能捡
回一条命。
丁氏趴在儿子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甘家人也到了,无比庆幸女儿逃得一条命,更庆幸的是外孙子不在,一点儿都没受伤。但女婿被烧成那样,也让人揪心不已。
后院被烧了,住不了人,一家人都搬回了陈家后院。
陈家后院说小也不小,但就是没有倩心的屋子。丁氏本来想自己带着孙子,让楚云梨和陈元临住在一起方便照顾。结果刚一出声,就见床上的儿子不停呜呜呜,摇头拒绝。
丁氏无奈,只恨恨瞪着倩心:“狐狸精,要是你伺候不好人,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倩心:“……”
她有身孕,正是想吐的时候。陈元临被烧,身上的烧焦的味道加上药的味道,实在不好闻,她哪儿想照顾这样的人?她入陈家,可不是来伺候一个不良于行的病人的!
这陈元临也不知道哪儿有毛病,非要她伺候。
陈元临看着楚云梨的目光中满是惊恐,他放火时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敢动手,没想到这个女人更狠,直接把人往火场里扔,这是一个女人做得出来的事?
夫妻相处七载,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这么狠的人。
别说同床共枕,就是和她同住一屋檐下,他都不想也不敢。
陈元临受伤,陈家气氛低迷。随着他的伤口恶化流黄水,谁都高兴不起来。
楚云梨不太受影响,带着孩子该做什么做什么。丁氏伤心之余,将儿媳的动作看在眼中,很有些不满:“别觉着有人伺候你就撒开手,你们到底是夫妻,该照顾还是要照顾。”
楚云梨无奈:“他不要我照顾。”
丁氏一脸不信:“你嫌弃他身上味道不好闻就直说,什么叫不要你照顾?你们之前那么好的感情,现在正是需要你安慰的时候,你躲得这么远,要是他多想,于病情无益。”
絮絮叨叨的,一副她不去就一直念叨的架势。楚云梨懒得听,直接起身去了陈元临的屋子。
彼时倩心正端着一碗药准备进门,楚云梨伸手接过托盘:“我来。”
她端着药一步步走近,姿态随意。
落在床上的陈元临眼中,想起的不是她的温柔小意,而是那日她背着他丢进火场的毫不犹豫,这个女
人,真的能面不改色地弄死他。
随着她靠近,陈元临脸上渐渐地惊恐起来,在楚云梨端起药碗要喂他时,这几天都不肯动弹的人,突然硬忍着疼痛往里面让,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门口的丁氏见了,眼泪又落,劝道:“元临,你别这样,秀芝是你妻子,照顾你是应该的,你怎么能避着她呢?你们是夫妻,应该互相扶持……”
陈元临闭了闭眼,有些绝望。
楚云梨不由分说捏住他下巴,直接把药灌了进去。
陈元临:“……”糟了,肯定有毒!
丁氏:“……”不是这么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