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天气还有些微微地凉意,大杨村村民全都聚到到了许寡一妇家门口。
一大清早,顾墨城的娘李氏单手叉着腰站在许寡一妇的院子里唾沫横飞破口大骂着。
“杀千刀的小女昌妇,舔着脸拿张狐媚脸沟引老娘儿子,臭不要的贱一蹄子,想男人就进窑子,两腿一张还能赚点钱给你儿子买个甜嘴儿!”
“臭不要脸的寡一妇,想男人外头多得是,地里的藕拿来用呗,沟引老娘的儿子,还想当秀才夫人,你也不撒泡尿瞅瞅你自个啥熊样,我呸,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去!”
“许二妞,你他娘的给老娘出来,躲屋里算什么本事?”李氏越想越气,一脚踹在许寡一妇的屋门板上,结果倒踹疼了她的脚,“小女昌妇,你他娘的滚出来……”
外面的李氏唾沫横飞的骂着,而屋内简陋地木床上躺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子。
女子一直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那双清冷的眼眸在看到破落的茅草屋顶的时候闪过一丝疑惑。
发霉的味道在空中肆意蔓延着,当她发现气味是从她身上盖着的棉被上飘出来的时候,立刻起身,结果一个不稳,跌坐在床边上。
许清雨扶着床站起身,打量着周围的陌生的环境。
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会在这?
她是个大夫,早上开车去医院的时候,为了躲开一个红灯过马路的小孩子,急忙右转弯,结果撞到了树上,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头好痛……
“开门!”
一个凶神恶煞地声音从外面传来,伴随着喧哗声和门板被踹的声音。
“难道许寡一妇羞愧自杀了?”
“怎么可能,许寡一妇脸皮那么厚,怎么可能自杀,别瞎说!”
“就许二妞那个怂样还想嫁给顾墨城,她也不撒泡尿照照他什么德行,长得丑不说了,带着拖油瓶的寡一妇,顾秀才得多傻才会愿意娶她?”
“听说许寡一妇还天天凑到马猎户跟前,要我说马猎户和许寡一妇倒是般配,一个丑男一个寡一妇,天造地设的一对!”
“呸,你们想啥呢,就算马猎户比不得顾秀才,可马猎户家里殷实,时不时还能吃块肉,可比咱们这些人家强多了,他花点银子随便买个黄花大闺女当媳妇不是难事,怎么可能瞧得上许寡一妇!”
“马猎户铁定瞧不上许寡一妇的,因为他瞧上我了!”
说这话的是村里一个四十来岁的牛寡一妇,因为没了男人,当爹又当娘地拉扯儿子长大,人长得倒像是五六十岁的。
牛寡一妇这会儿头上还挂着狗尾巴草,绿油油地格外喜人。
周围的人听到牛寡一妇那么说,一个个嫌弃地撇嘴,完全没将牛寡一妇看在眼里……
各种奚落嘲讽地声音交织着传进破旧的内屋,许清雨听着脸完全黑了下来。
就在她想要出去找那些人算账的时候,许二妞的记忆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
原身也曾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因为家里穷,被卖给了房家嫁给房家三子房有银当续弦,当时房有银还在外头,原身抱着公鸡成了亲,铁蛋是房有银跟前头娘子所生,现在已经两岁了。
在许家过了一年,铁蛋三岁生辰这日,她男人在战死的消息传了回来,原身就被房家人光一溜一溜赶出家门,至于铁蛋也被一同撵出来了。
原身心底还是很善良的,辛辛苦苦的将铁蛋拉扯大,但是原身总觉得女人就该有个男人,便将注意打到了村里的秀才顾墨城身上。
顾墨城年轻有为,原身琢磨着日后当个官家太太也不错,昨个便厚着脸皮凑到顾墨城跟前,不顾一切的抱住的顾墨城,刚抱了一下,就被顾墨城的亲弟弟推开了……
也就是这一推,原身一步登天的希望也就没了。
不光如此,麻烦也找上门来。
这不,顾墨城他娘一大早就堵在原身门口臭骂,恨不得将原身弄死。
许清雨真心觉得原身太傻了,男人能靠谱母猪都能上树了,再说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爱情,有的就只有利益。
顾墨城。
顾墨城?
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真是太熟悉了,许清雨整理记忆才发现,她竟然赶了时髦,成了穿书者。
她之前看过一本种田文,女主顾欢欢穿越到大杨村,喜欢上顾家养子顾墨城,女主顾欢欢负责赚钱养家,男主顾墨城负责念书,之后顾墨城高中状元,接女主去京城团圆,至于后面的,作者还没更新,所以她也不知道后面讲了什么……
许二妞这个人设,在文中就是妥妥的炮灰,还是死状极惨烈的那种炮灰。
许二妞一开始想嫁给男主顾墨城,但是这门亲事被李氏搅黄后,许二妞就被牛氏绑着嫁到李家后惨遭李山姓虐一待至死,便再无其他,至于许二妞的儿子铁蛋也被李山姓虐一待夭折。
就在许清雨还在嫌弃原身的时候,破旧的房门被李氏一脚踹开了。
门板在半空中摇摇欲坠,随后便重重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
李氏雄赳赳气昂昂地踏着门板进来了,一个眼刀子狠狠地甩向许清雨,掂量着棍子朝着许清雨走去。
李氏人狠话不多,在许清雨愣神的空隙,她一脸狰狞地将棍子重重的砸向许清雨,她要砸死这个贱一人,省得这贱一人污了自家乖儿子的好名声!
然而,李氏万万没想到,她那一棍子却打了空了,因为惯性,整个人直愣愣地栽到了床上,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怒气腾腾地看着趴在床上许寡一妇,气就不一处来,拎着棍子又打了下去。
许清雨哪敢忽略李氏眼中的怒意,见李氏举着棍子打下来,飞快地躲开了李氏的攻击,害得李氏扑了个空,她这会儿头还有些不舒服,可不想跟李氏这个泼妇多做纠缠,扶着柱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李氏。
“小贱一货,你敢瞪我,我告诉你,你这辈子甭想嫁进顾家!”李氏这人脾气本就差,觉得骂人不够痛快,便懒得跟许清雨废话,拿着棍子冲着许清雨的头重重砸去。
许清雨站在原地没有动,指着自己的脑袋,沉着冷静:“照着打,瞄准了,你有本事就冲着我头打,你儿子要是有个杀人犯的娘,这辈子也甭想做官了!”
许清雨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模样。
棍子硬生生地停在了许清雨额头一寸处,李氏双眼冒火地瞪着许清雨,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许清雨可能都要死千遍万遍了!
许清雨就这么平静坦然地看着濒临狂暴边缘的李氏,她就喜欢看李氏看不惯她又不能动她分毫的模样。
许清雨的每句话都戳在了李氏的心窝上,李氏就指望着她儿子当官她好当官太太,这会儿的怒气消散了不少,也冷静下来了。
小寡一妇的命哪有官家太太的名声值钱,李氏一向泼辣,这会儿又怎么可能忍气吞声放过许清雨,扬手冲着许清雨的脸招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