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拿起验尸单看了一眼,不屑的扔在一旁,“她在后院里疯疯癫癫,已有近一年的光景不曾见过我儿,如今怀了孽障便是证据!你堂堂闺阁女子,如此不知廉耻,难道这就是封家的家教?也难怪你姐姐会耐不住寂寞,生了个孽障出来!”
封锦兰却只淡淡的扫了眼素秋:“素秋,你当年落难,是我姐姐力排众议将你救下,嫁人时你也是陪嫁过来的,你倒是来说说,我姐姐与人有染,那奸、夫是谁?”
素秋提着裙摆挪了过去,砰的一声跪了下去,“奴婢承蒙小姐相救,大恩大德奴婢从来不曾忘记。”
李氏故作关怀:“素秋是我勇安侯府的小娘,如今还怀着身孕,有什么话,站着回就是了。”
素秋身形微颤,咬了咬牙,低声道:“二小姐,奴婢这些年在小姐身旁一直尽心伺候,小姐……确实与人有染!那人……夜里子时过来与小姐私会!”
封锦兰捏紧了手中的杯盏,“素秋,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到时候若是说了谎,我可保不住你!”
“奴婢不敢说谎,那奸夫当时就被世子打死扔去乱葬岗了。”她紧了紧衣袖了,惴惴不安,这些日子她每天都梦见封锦明,她不断的追着自己,要索命。
但如今她也不敢说实话,否则只怕她与孩子在这勇安侯府里都活不成了!
“你一口一个奸夫、我倒是想问一问,为何不早处置,非要等到孩子降生,才来害我姐姐性命!”封锦兰将茶盏丢在一旁,这勇安侯府的东西,她真觉得恶心。
“那……那时世子将奴婢与小姐打发去了西院,西院偏僻无人,小姐又有些疯疯癫癫了,月份很大了的时候,那肚子才显现出来,奴婢顾念小姐恩情,只能瞒着帮小姐将孩子生下来,是生完的那一日……孩子被抱走了,小姐悲愤交加追了出去,这才落了水。”素秋将原本的说辞一一说了出来,心里慌得厉害。
探雪抱着剑,嘲讽道:“好一个顾念恩情!”
封锦兰扫向缄默不语的勇安侯,“这就是你们琢磨了半天编出来的词?只怕戏文也不敢这么去写。”
其实这里对也是半真半假,侯府不敢公然与封家掐上,但是这节奏下去,这梁子肯定是彻底的结下了。
李氏气道:“你封家的事情,晚些时辰自会给一个交待,怎么?难不成是你封家没人了吗?如今派了你一个小姑娘来?”她早听说了封母如今正在病中,府里一直忙于照顾,原以为能松一口气,不曾想杀出封锦兰这么个泼辣的!
封锦兰可不跟着她的话走,她望向勇安侯:“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姐姐怀的是孽种?”
勇安侯一直缄默,处于观望状态,如今听她这么一提,微微抬眼:“封小姑娘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待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本候必定会与家父细谈。”
“你以为与我父亲细谈就好说话不成?咱们封家派了我来,已然是给你侯府留足了情面!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姐姐是与人有染,今日不如就请了那个负心汉出来!与孩子滴血验亲!那孩子是与人有染,还是勇安侯府的嫡长子,一验便知!”
封锦兰起身凝向勇安侯,眼底泛起一抹寒气,纵然勇安侯历事万千,如今也有些坐不住。
“封小姐如今好大的阵仗,想来,是仗着璟王府的势了!”李氏不悦的嘲讽。
她封家用得着仗王府的势?真是笑话,封锦兰望向宋敬同,“宋大人,如今她们污蔑我姐姐,我要求验亲,以证我姐姐清白!”
白华英立在一旁,没有去看白家哥哥那行云流水的字迹,听着那清白二字,心里泛起涟漪,这世间人千千万,也只有兰儿是信她的,从头至尾,没有缘由的信她!
不,或许,还有一个。她想起当初璟王冲进侯府里抢棺的时候,也是那般斩钉截铁!
勇安侯闻言抬了抬手:“去,将世子抬过来。”
李氏心里猛的一紧,朝身旁的嬷嬷扫了一眼,嬷嬷会意,与下人一并退了下去。
后院的东屋里,正是冬景意融融,侯月容正坐在一旁喂着轮椅里的赵斯年,如今他鼻青脸肿,眼睛还黑了一块儿,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儒雅意气。
侯月容的贴身丫鬟玉枝见了嬷嬷,起身出去,二人嘀咕了几句,玉枝这才进屋里,与侯月容低语了几句。
侯月容的手猛的颤了颤,赵斯年狐疑道:“怎么了?”
她蹲在轮椅前,愤愤道:“封府欺人太甚!如今竟然说要将那野种与世子爷验亲,如今世子爷身体还未好,怎能再滴血!如今那封家的二小姐正在前厅里闹着呢,侯爷都下不来台面。”
赵斯年顿时沉了脸,一抬手将碗掀翻在地,“如今封家中目无王法了不成!若不是那个贱人与人有染,我与她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如今封家的人竟还有脸面来倒打一耙!实是可笑!”
侯月容心里有些发慌:“夫君,那不过是个孽子罢了,哪里用得这样费心?”保不齐那些人真能查出些什么来,她心里没底。
赵斯年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我去去就回!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他封家教女不善,还有什么可说的!”
侯月容替他捏着腿,嗔道:“夫君说的是,只是……如今封家的人都来了,那……她先前带来的嫁妆,可要妾身再去清一清帐目?”
那可是一大笔银钱,当初的侯府也面临债务危机,幸得封锦明带了丰厚的嫁妆过来,其实那些嫁妆这些年早已经霍霍得差不多了,侯府这些年的亏空大,全靠典卖那些东西来撑着,如今若是突然要要回去,侯府就得垮一半。
赵斯年冷斥道:“她封家养出来的好女儿,给本世子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竟还有脸要回嫁妆?简直痴人说梦!容儿,你在院里好生呆着,莫要让她们伤着你,待我处理好前院的事情,再来陪你。”
侯月容面色微喜,嗔道:“妾身与孩子等你回来。”
赵斯年满眼柔光的摸了摸她的肚子,转了轮椅往外去了,外头的小厮忙上前来,替他推了轮椅去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