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如瞧着她这身手,再联想到之前的那枚簪子,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答案,拉过柳氏低声道:“那日太子殿下说女儿武功了得,让女儿再给他舞剑,女儿推脱身子不适,可如今想来,母亲,那枚簪子……就是大姐姐的!”
若是真的将白华英留下来,万一太子知道她就是那个人,而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到时候她的太子妃梦可就真的破碎了。
柳氏念及与白华英的约定,柔声道:“再看看。”
白玉如凝着白华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她被下人的绳子绊住,六个人才将她制住,白玉如的心里一阵阵的后怕,她忽觉眼前的大姐姐,有些渗人。
老太太见她被捉了,当即咬着牙,抹脂涂粉的脸扭曲着道:“给我打!一个板子都不能少!”
白敬辰见状眼睛赤红,“父这三十板下去,妹妹定会去了半条命!求奶奶高抬贵手,饶妹妹这一回,我这就带着她离府!”
老太太回头扫了眼白敬辰,见血从他身后滴落,落在雪地里,绽出一朵一朵的血色,恨铁不成钢:“辰哥儿,你是府中长子,将来可是要承继伯爵府的,如今怎能如此意气用事!来人,将大公子抬回院里好生养着!”
下人抬着白敬辰就要走,他挣开众人,一个踉跄跌在地上,背后渗红的血分外刺眼,白华英拼死挣扎,仿佛重回到了当初被赵斯年她们害死的时候,她只能无力的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孩子被摔死!
“放开我哥哥!”白华英拼命挣扎,绑在手腕上的索链将她的手勒出了一道血印子,几个下人险些被她拖着走!
老太太见她有些颠狂,有些发慌:“快,将她拖下去打,愣着干什么!快!”
白华英被一群人生生的绑到了树上,绕了好几个圈才绑严实,府里的下人抄起手中的板子过来,那板子足有三指宽。
白父瞧着有些不忍:“母亲,英儿到底还是个孩子,随便打几板小惩大戒就是了,这三十板……”
老太太横了他一眼:“你少在我这儿唱红脸!平日你不管教,今日我来替你管教!动手!”
白华英死死的盯着她,翠青与秀心冲了过来挡在白华英跟前,翠青急红了眼:“老夫人,奴婢自幼便跟在小姐身边,小姐……小姐确实是小姐,奴婢绝无半句假话。”
白秋兰急道:“你胡说,我大姐姐可不会武功!你如今帮着这妖孽,我看说不准就是你和秀心一并害死我大姐姐的。”
先前一嘴一个丑八怪,如今出了事了,倒是一口一个大姐姐了,真是讽刺!
白华英扯了扯唇角冷笑道:“我天未亮起身习武,难不成还要你一个日上三杆起身的瞧见不成?要打就打,今日若你们打不死我,我必将这帐一笔一笔讨回来!”
这白府里人人自私自利,与封家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若说先前她还想光大白府,如今看来,是不可能的了,这府里根本没有一个可用之材!
“给我打!”老太太眯着眼,满脸的皱纹随着扭曲的脸挤到了一处,一时面目可憎,白秋兰也吓了一跳。
一板子打了下去,翠青扑到了白华英的身前,纤细的背生生的受了那一下,顿时疼得整个人脸色都青了,白华英脸色一青,“翠青!!”
秀心错愕的扑了过去,将翠青扶了起来,焦急道:“你怎么样?”
翠青浑身动弹不得,望向白华英,嗫嚅着唇角喃道:“秀心,小姐……就是小姐。”
秀心浑身猛的一僵,她是察觉到自家小姐的变化的,所以一直处于怀疑而迟迟没有出面,如今猛的被翠青点醒,是啊,小姐就是小姐,护着她,原就是她们作为奴婢的本份。
老太太历来是瞧不上府里下人的,见翠青一板子动弹不得,抬了抬手:“继续打!谁若是拦着,就打谁!”
白父在一旁叹了叹气,老道士趁机捡回点颜面:“老太太,对这妖孽可万不能手软,否则害的还是白府。”
下人拿了板子,又要打下去,那下人的手不知怎的一疼,板子生生掉了地。
“若是本王拦着,你也要打本王不成!”璟王穿过垂拱门,来到老太太跟前。
太子急急忙忙的从璟王身后赶了过来,“皇叔,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看门的人这才匆匆赶到,“老爷……王爷与太子殿下来了……”
白父一脸尴尬的拂衣跪了下去:“臣叩见王爷,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朝白玉如微微颌首,眼神里满是温和,璟王却望向白华英,也不让白府的人起身,只淡道:“看来今日本王与太子来得不是时候。”
太子这才注意到绑在树干的白华英,瞧着她那半张红胎记挂着的脸,有些厌恶的道:“白大人,若要调教,宫里有的是法子,如这绑在树上打板子的法子,不怎么可取。”
白玉如以为太子帮白华英说话,脸色微白,又见太子摆了摆手,朝白父笑道:“或可用银针,既疼,又无伤,白大人,你说呢?”
白华英真想将这小兔崽子踹去护城河里冻死他!馊主意一条一条的,真是半点不消停!
白父一脸羞愧:“此乃白府家丑,让太子殿下见笑了,不知太子殿下此番前来……”
太子手里拿着暖炉子,望向璟王,“皇叔?”
璟王扯了扯唇角,讥讽道:“白大人这教育子女的手段,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白耀辉才刚调了职,如今连降两品,心里正惊惧着,听了这话,吓得伏在地上:“王爷见谅,实在是此女……此女疯疯癫癫……”
“哦,依白大人的意思,莫不是皇后娘娘看走了眼,竟有意要将这疯疯癫癫的女子指给太子?”璟王眯了眯眸子,将白华英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白华英忽觉嘲讽,前世她在封府的时候,说一不二,谁敢忤逆她?原来不过是仗了封家的势,后来远嫁上京,到了勇安侯府,没了那势,单纯好欺,落了这么个田地,如今璟王一来,她忽又觉得有了靠山似的,可人,终究是要靠自己的,长此以往,也不是个法子。
她开始琢磨,要如何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