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扫了眼白敬辰,接过秀心递来的茶盏,也不喝,只拿在手里轻轻的刮着:“此事,到底是白大人的家事,本王不便插手,该如何处置,全依白大人,与本王无甚干系。”
白父闻言心里七上八下的,横着眼扫了眼白敬辰,低斥道:“你这些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你要这样对你妹妹下狠手!”
“父亲不要被妹妹蒙骗了,妹妹武功了得,先前……”
白父听着他这话,顿时火冒三仗,这不长眼的东西,他日若是进了朝堂只犀也是危险!
“你如今还要狡辩?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哪里来的武功?你将她推落水,不思悔过,还要攀咬人一口不成?这些年为父也不曾教过你这些!”白父不是气庶子将嫡女打了,他气的是庶子不懂规矩,竟在璟王跟前这样驳他,与他争辩!
假昏的白华英心里一时有些嘲讽,虽然她落了水,可白父其实还是偏心芹小娘母子的,毕竟这十几年来他耗费了太多的心血与心思,给了这两个孩子太多的疼爱与宠溺!
白敬言看了眼璟王,双拳紧握,半响才缓缓松了手,低声道:“是儿子方才与妹妹切磋,一时失手,请父亲责罚。”
白父悄看了眼璟王,这屋子里虽生着碳,但也算不上多暖和,如今他却热出了一身虚汗来。
“既然认罪,那便去领二十记家法,将那《弟子规》抄一百遍!你也该悟一悟那里头何谓兄友弟恭!省得他日再晾出大祸!”
白华英的手搁在璟王的身旁,她微握得紧了些,领二十记家法,藤条打的可轻可重,对于白敬辰而言,是无足轻重,至于那抄一百遍的《弟子规》弟子规一共才多少字?再寻几个人一块儿抄,也不过是隔靴骚痒罢了。
璟王微沉了脸,白父见状试探性的问道:“王爷,明日犬子便要去学堂小试,若伤得太狠,只怕会影响到他,旁的不如改日再论。”
外头魏忍冬提着医药箱子进来,见了白华英微怔了怔,“怎么这一天天的,不是大的重伤就是小的昏迷不醒?”
璟王重重的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一旁,“白大人不愧是这上京城里出了名的慈父。既然白大人下不去这个手教儿子,不如本王替白大人教一教,烨罗。”
烨罗会意,一把扣住白敬言,白敬言下意识便还了手,几招便立分高下,他扣着白敬言出了门,芹小娘火急火燎的跑了来,见了这情形,拦在跟前:“你,你这是干什么,言儿,你没事吧。”
白敬言甩开烨罗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如今大妹妹还未醒,你去瞧瞧她吧。”
芹小娘拖着重伤的身子进了屋,见了璟王,下意识便敛了三分,怯怯的哭了起来:“夫君,言儿不懂事,误伤了这孩子,原就是他的错,要打要罚,妾身也无二话,只是明日就要小试了,他为了这小试寒窗苦读十几年,还请夫君,请王爷从轻发落吧。”
璟王大马金刀的端坐着,那魁梧的身形里透着不怒自威的威严,这是从战场死人堆里拼杀出来的气场,白父也不敢轻易说算了,只能无奈的叹了叹气。
“当初让你对言儿多些管教,可你这些年总是太过纵容,才有了今日之错!英儿如今还在床上躺着,情况不知,你竟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白父瞄了眼璟王,那意思很明显了,这事儿求他没用,如今璟王坐在床旁,摆明了就是要护着她,也不知这女儿到底是给璟王灌了什么**汤了,如今是第二次这么帮着她了。
芹小娘会意,挪着重伤的身子来到璟王身旁,哽咽着求情:“王爷……”
璟王扫了眼白父,不悦的道:“区区妾室,也配求见本王?白大人如今降了职,难不成规矩也忘了?”
提起降职,白父心就嗷嗷的疼,忙上前讨好道:“王爷,如今英儿还未醒,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她的身子,臣只得这么一个嫡女,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臣可怎么对得起她那死去的母亲!”
说话间魏忍冬收了手,朝众人道:“她先前落了水,落了寒疾,如今寒气再度加重,往后冬日可不能再受凉了。”
他扫了眼这屋子,屋里的碳有些少,不由叮嘱道:“屋子里也要多添些碳,暖和些。”
芹小娘见状搭了丫鬟桂枝的手急道:“这些妾身定会吩咐人去照看着,只是如今不知她什么时候能醒?”若是这死丫头醒了,到底此事事关白家,想必也不至于蠢到将白家卖个干净!
魏忍冬擦了擦手,淡道:“受了些刺激,如今昏睡也是正常,方才我已经下了几针,过会就该醒了,我还有事,王爷,就先告辞了。”
芹小娘顿时欣喜不已:“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大夫,她这身子打小就弱,你可否开些补身子的药,这些日子在屋子里也该多补补才好。”
魏忍冬微微颌首,态度冷漠得很,递了个方子给她,“这药材放进膳食里炖汤,每日喝一回就行。”
“好,多谢大夫。”芹小娘接过方子,欢喜得很。
魏忍冬转身出了门,白父见状也松了一口气:“王爷,依你看,此事……”
璟王扫了眼烨罗,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骨板指,“二公子可有话说?”
白敬言站在一旁,默了片刻沉声道:“敬言甘愿认罚。”
璟王摆明了要袒护白华英,如今他说的再多也是无用,往后入了朝堂,与璟王也是少不得要有关联的!
“烨罗。”他搁了茶盏,烨罗将白敬言拉了出去,一抬脚便踹进了池子里。
正午的光有些恍眼,白敬言在屋子里穿的不多,如今扑通一声下了水,冷得直哆嗦,但他在书院里便是掐尖要强的,所以如今一声不吭的泡在水里。
倒是芹小娘急得眼眶通红的要出去,白父一把将她拉住,沉声道:“你一个妇人,来掺和什么!回你的院里去!往后若有贵人在,你就不要出来见客了。”
芹小娘捏着帕子,泪眼婆娑:“妾身自知失礼,可言儿是妾身十月怀胎拼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妾身该如何是好。”
白父见她这样辩驳自己,顿时沉了脸,起身低斥道:“言儿是你拼了半条命生的,那英儿呢!英儿也是伯爵府的独女拼死生下来的!这些日子你们在府里若再有刻薄轻视,休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