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玉寒棺官家一共差人做了两口,一口给了故去的先皇后,以保她容颜不腐,另一口则是留给他自己的,如今璟王这口开的,跟要他老命似的!
官家一时又下不来台了,朝勇安侯使了个眼色。
皇后猛的捏紧了手中的白玉杯,打趣道:“官家,皇叔这是在说笑呢,一个已故之人,如何能成亲?皇叔娶一个亡人,这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人笑话我朝没有拿的出手的姑娘来匹配了吗?”
官家松了口气,朝他劝尉道:“皇后说的在理,七弟你若是要成婚,自然是我朝一等一的大喜事,只是这娶一亡人,着实不妥,不如朕替你指门好亲事,如何?”
璟王搁了茶盏,微眯了眯眸子:“臣弟已经着人将聘礼送去豫州封家,想来封家不日便会抵达上京。此事就不劳皇兄费心了,待大婚完毕,臣弟自会前往北镜。”
白华英手中的糕点被捏成了一团泥,她没想到璟王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娶一个亡人,他疯了不成!
但这在官家看来,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娶个死人,背后势力再大又如何?男人终究是要给自己留后才是,一旦璟王没了子嗣,那么他这一切,对于朝堂而言,都不再是威胁!
勇安侯顿时黑了一张脸,咬牙出列,“纵然王爷贵为皇亲贵胄,也不该如此居功自傲欺人太甚,官家!还请官家为我勇安侯府做主!”
勇安侯府众人见状纷纷跪倒在地,好好的一个庆功宴,勇安侯硬生生弄成了批斗会!
“爱卿这是做什么!”官家明知故问。
“璟王强闯侯府,逼我儿签下和离,将我那苦命的儿媳抢回璟王府!还请官家替臣做主!”勇安侯上了年纪,但那双眼里却藏着精光!这么一闹腾,就算封家要问罪,那也是找璟王府,而不是他们勇安侯府!
官家望向璟王,打算去一去他的锐气:“七弟,此事,你有何话说?”
璟王搁了酒盏,嗤笑道:“勇安侯府草菅人命害死封家嫡女,臣弟与封家自会向侯府要一个公道!此事臣弟会解决,皇兄不必费心。”
赵斯年跪在地上,猛的一摸衣袖子,却见熟悉的位置似乎藏了一张纸条,他悄悄拿出来,打开一看,上头赫然写着,勇安侯赵斯年嫡长子之位几个字,角落还写着当年纸鸢上封锦明写的上半句诗。
他瞬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环顾四周,却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璟王的身上,他慌乱的将纸条又塞了进去。
侯爷沉了脸,斥责道:“王爷久居北镜,如今对上京之事只怕一无所知!但王爷可以去打听打听,这些年我那儿媳神智不清久病缠身时,侯府用药不计其数!何来草菅人命一说!”
旁人怕了璟王,他可不怕!璟王再怎么厉害,那也是在北境,这儿可是上京!天子跟前!
璟王捏了盏酒缓缓起身,来到勇安侯跟前,居高临下的凝着他:“看来侯爷是给脸不要脸了。”
“你!”侯爷一口气憋在喉头。
璟王一盏酒朝着地上倒了下去,热酒滴在勇安侯的手上,惊得他缩回了手,“璟王如此目中无人,难不成是想要谋反吗!”
“皇兄,此人想要挑拔你我二人的关系,不知是何居心。”
官家见状打和:“你二人皆是朕的肱骨之臣!自当学一学廉颇与相如,既然世子已经签了和离,那璟王也不过是进府去将人接回王府,此事最要紧的,还是给封家一个交待才是。”
帝王术其实就是平衡术,对朝堂的平衡,对权势的制衡!
白华英不由感叹,既劝了这掐架的二人,又安抚了封家,一桩大事,瞬间就被分化了!
只是,她爹娘和哥哥妹妹……真的已经在来上京的路上了吗?豫州离这儿可不是几日的功夫,少说也要半月余。
从她出事到现在,已经有七八天了,她却没有收到一点消息,到底还是她院子太静了。
璟王回了原位,皇后见状不由岔开了话题:“今日恰巧都在,臣妾倒是有个提议。”
官家顿时来了兴致:“你说说。”
皇后扫了眼低头吃东西的白华英,微理了理衣袍,柔声道:“细说起来,如今太子在国子监还一个伴读都没有,不如就等开了春,春闱之后挑些后生一并去学一学。这念书的氛围上来了,想必太子的学艺也会更精些。”
众人纷纷颌首:“如今马上就要春闱了,新学子又要换一拔了,若能进国子监,想必学艺确实会更精一些,只是不知要寻哪些去的好。”
白父一听,顿时沉了脸,柳氏低声道:“夫君,咱们言儿能不能进去念书?”
“言儿是个什么身份?他还能进国子监?你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他到时候惹了事,你来替她收拾烂摊子不成!”自家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他可清楚的很!
“如今言儿可好许多了,成日的与那些公子在一块儿吟诗作对,方才你也瞧见了,太子殿下对如儿……”柳氏在畅想她儿女的美好未来,余光扫了眼吃得满桌狼藉的白华英,一脸嫌弃。
白父听着前头几人议事,低斥道:“我奉劝你一句,玉如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不要跟着瞎掺和。”
两个女儿争一个太子,这叫怎么回事?如今皇后请了白华英进宫,赏了好些东西,摆明了就是瞧中上了!哪能再让白玉如去坏事?!
柳氏顿时下了脸子,咬了咬牙不吭声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他这个当爹的不着急,她可得替女儿想想法子,总不能让一个傻子真当了太子妃!
官家在前头一锤定音:“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至于名册稍后再议,来来来,众卿举起酒杯,开怀畅饮!七弟,这些年北镜苦寒,唯有你守替朕守着,朕才能安心。”
意思是完事了你接着回去守,别在我跟前吓人。
白华英捧着酒盏,将这些人话里的话翻了个十成十,唯有璟王的话,没有弯弯绕绕的,有一说一,偏偏有些人就喜欢过度的去揣摩!
酒过三巡,有宫女过来布新菜,她眼尖的瞧见那宫女与白玉如低声说了两句话,白玉如面带娇羞的看了眼太子,那欲说还休的架势,如同春季里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