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能回来?”不等王素芬开口骂人,满脸惊愕的关义大呼出声。
陶铁往出声方向看了看,只见两个小舅子捂着屁股,面色疼痛到扭曲,却还不忘满眼敌对地怒视自己。
都不忍心再欺负两个小舅子的陶铁,移开目光抿了抿嘴,换了个俩人更容易接受的方式说,“我没啥问题,所以就能回来了,你们也不要太过自责,我知道你们不是有意的。”
倒抽一口凉气的关磊关义:“……”嘶,气得屁股好痛好痛!
旁边,拎着藤条的王素芬猛地一抽桌子,把所有人吓了一跳,一直提心吊胆的陶铁更是心里激灵一抖。
“关磊,去把你爸叫回来。”王素芬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忐忑的陶铁和丁爱山,压住怒气扬声说。
“嘶、嘶……好嘞。”关磊龇牙咧嘴地捂着个屁股,瞪了陶铁一眼后,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去。远远看去,身残志坚。
吩咐完儿子,王素芬“啪”的一声,将藤条用力扔在桌上,转过身的那刻,冷冷丢下一句,“都进来谈谈。”
陶铁和丁爱山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看,心里不约而同升起一抹相同的惊颤:完了完了,这都不发火骂人了,岂不是要把他们赶出家门?
堂屋里,陶铁和丁爱山龟缩一角,一脸惊怯与讪讪。
被陶铁使劲戳着后背的丁爱山,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一脸怒容的王素芬扬着笑脸尴尬说,“那个亲家母,你听我解释,其实陶铁他……”
“解释什么,不用解释!既然你非要叫我亲家母,我也没办法,那正好趁着人诈尸活过来,俩人一起过去将婚离了,省得耽误我家小言再婚。”王素芬一口截断丁爱山的话,冷漠说道。
丁爱山干笑地摸着鼻子,一时无言地等待对方将怒火全部发泄好,才轻言细语好声开口说,“亲家母,我知道你们为啥生气,你们肯定是气陶铁他当初不告而别,但绝对是事出有因的,这是因为他……”
“因为啥的我家不感兴趣,当初他就没跟我们交代,现在我们也不想听了。”王素芬再次不给面子地暴躁冲道。
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丁爱山,看着啥都听不进去的王素芬一筹莫展。
沉默了一小会儿,丁爱山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关小言,露出一抹和蔼慈笑说,“小言,陶铁当初不告而别,其实是因为他生病了,一直在接收秘密治疗,你看,这是开的证明。”
关小言飞快瞥过上头盖着大红章的证明书,抬起头淡淡地应了声“哦。”
紧紧观察关小言反应的陶铁,张了张嘴巴,迷茫地挠挠头:哦……是个啥意思啊?
另一侧,顺着一纸证明看过去的王素芬,顿时惊骇大呼,“好啊,你果然是个短命鬼,也不知道得了啥大病,还想让我家小言给你守寡,真是想得美!”
满心委屈的陶铁冤枉喊道,“没啊,妈,我身体一直健康,都是吃嘛嘛香,你们别听他瞎说。”
“哦,原来身体不错啊,那你那几年都干什么去了?”关小言抱臂站在一侧,尾音一挑逼迫问道。
陶铁瞬间一噎,支支吾吾地望天望地回答不出来,“呃……我那个……我……”
丁爱山一把推开专拖后腿的陶铁,一巴掌拍向那个生锈的大脑袋,嫌弃道,“闭嘴,别在这里死鸭子嘴硬。你的身体早就在医院治好了,怕什么?还怕人家小言是个不肯同甘共苦的坏姑娘啊,我告诉你,不可能!”
愣愣说不出话的陶铁,惊奇地睁大了眼:“……”哎呦,他叔会说话!
无言以对的关小言,沉默地咬了咬唇瓣:“……”呵呵,这话说得!
“行了,你们叔侄俩也别在这里给我唱双簧,都给我来一句实诚话,这婚到底去不去离?”
陶铁和丁爱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离。”
“那这混账东西到底有没有病?”
陶铁:“没病。”
丁爱山:“有病。”
“……”
王素芬默默抄起藤条,拿在手里甩得虎虎生威地边挥边赶,“叔侄俩个都是没一句真话的东西,滚滚滚……”
“不是啊妈,你听我说……”
“不是啊亲家母,你听我说……”
“砰!”院门震得嗡嗡响得在二人面前阖上。
俩人心塞地看着紧闭的大门,乖乖闭上了嘴。
过了许久,陶铁转过身,不乐意地质问说,“你干嘛要跟她们说我得病了,她们都以为我是个痨病鬼要早死,关小言会更不喜欢我了。”
心里头为陶铁愁得慌的丁爱山,比他还生气地低吼说,“一连几年无声无息,我不说你得病了,我说什么?”
“你就不能给我编个好点的理由吗?万一我家关小言觉得我身体不行怎么办?”
“……那你说编什么?”
“我……”陶铁心头一梗,干脆负气地背过身去,盯着那扇带些缝隙的破旧木门,恨不得瞪出个洞来钻进去。
堂屋里。
气咻咻扔下打人藤条的王素芬,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待喘匀几口粗气后,两眼深沉地看向一旁的关小言,平静道,“你觉得刚才他们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关小言一默,低垂的眼眸里流光闪烁,过了片刻,她抬起头低哑说,“不知道。”
王素芬闻言一怔,双眼怀疑地盯紧关小言,心里有些诧异:不知道……怎么可能?
——
院门前的一条小路上。
揉着屁股的关磊,撅着个身子,气势汹汹地在前头带路,还不忘回头催促关铁正说,“爸,你快点,那个欺骗我姐的王八蛋又来了,肯定要拿花言巧语骗她,咱们快回去把关。”
关铁正手里拎着个大板锹,跟随在儿子身后,杀气腾腾。
还没到院门前,关磊瞧着在门口直转悠的俩人,畅快地大笑出声:这是被轰出来了?太好了!
“爸,妈她们把人轰出来了,暂时不需要咱们出马,你回去上工吧。”
“……”关铁正踢了一下关磊屁股,发火骂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你知道若是不拿点威慑力出来,那个混蛋可还要……”
“诶呦,亲家公啊,你好啊,咱们可有段时间没见了。”眼尖看到关铁正的丁爱山,大笑着过去打了个招呼。
关铁正话音一顿,口风立马一改,急忙把铁锹一丢,一把握上丁爱山的手激动说,“对对对,老首长你好,这几年没见,你还是这般精神奕奕啊,一点都没看出变化。”
“不不不,还是变老了。”丁爱山有来有往地摇头笑了笑。
“哈哈,我看着没变老……”
正好被踢到伤处的关磊,不敢置信地看着笑得比花还灿烂的亲爹,咬牙揉了揉屁股:哼,这个丢盔弃甲的老叛徒,刚才还踢他!
友好热情的招呼打完,丁爱山眼睛一扫地上的铁锹,眼珠一转连忙说,“亲家公,你这是要上工啊!哎呀,让我家陶铁去给你干活,他长那么大的个儿,不干活亏得慌。”
关铁正脸上笑容一僵,傻眼地看着提出要求的丁爱山,一时诺诺的不知道该怎么回。
气闷得还在揉屁股的关磊,闻言撅着个屁股鄙夷地背过身:哼,活该,意志不坚定的叛徒就该左右为难!
“那就这么说定了,亲家公,有啥事你尽管吩咐陶铁去干,这小子虽然吃得多,但干活也卖力,你不用担心家里口粮回不了本。”
心里揪得像头乱麻的关铁正,闻言惊悚地抬起头,“啊……啊?”
还要在他家吃饭?
“那行,既然亲家公你同意,我就先回去了,我家陶铁就交给你,有啥事你跟亲家母好好说,千万别动气。”
关铁正猛地大吸一口气:“……不是!老首长……”
“哎呀,亲家公别送了,再会。”
迅速坐上车的丁爱山倚着车窗,对关铁正笑眯眯地摆摆手,“呜呼”一声,呼啸离去。
迎风吹了一脸尾气的关铁正,怔愣地看着眼前立刻不见踪影的汽车,一脸措手不及。
一旁,没想到丁爱山还有这一手的陶铁,笑成个大傻子地上前一步,对关铁正开心地说,“爸,咱们回家吧。”
关铁正梗出一口老血地瞪了瞪眼:……我呸你的,回家你个头!这是你家吗?
得了鸡毛当令箭的陶铁,先一步胆子大大地推开门,冲刚好走出屋的王素芬欢喜道,“妈,爸让我回来吃饭呢。”
“……”王素芬脚步一滞,立即扭头瞪向关铁正。
关铁正一脸紧张地摆摆手,指着门口心虚说,“那是老首长说的,我没答应。”
“诶爸,你怎么能不承认呢?刚才我叔儿可是把我交给你了。”
关铁正闻言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你他娘的是个小娃娃吗?居然赖到他身上了!
“好啊关铁正,你个脑子拎不清的蠢蛋,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叫引狼入室!”
心里着实委屈的关铁正,把门一甩,发脾气道,“我又没答应!”
“没有,妈,刚才我爸在门口跟那位老首长说的可好了,又握手又点头,一点没看出不情愿。”趴在门上捂屁股的关磊,趁机报那一脚之仇。
又受一击的关铁正:“……”
王素芬一听,心里腾地冒出一大片火来,立时三步并两步地冲到关铁正跟前,指着他的鼻子气急痛骂,“关铁正你脑子里全装的屎吗?人家说什么你就是什么,你分不分得清什么叫里外人?”
被骂满脑子屎的关铁正,气得一蹦三尺高,“我怎么了我……”
身后,陶铁站在一旁默默地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赶忙一步一步退到房门口,对走出屋的关小言傻傻地笑了笑。
关小言眼神一冷,转身说道,“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笑容凝滞在脸上的陶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