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晗没有再问,高高兴兴地吃饭了。
等我吃完回到家,发现楼下停着几辆警车,不大一会儿,姚晋元就被人扣下了楼。
后面还跟着那两个女学生。
这个小区住的都是隔壁大学里的老师和家属,过去和和气气,安分守己,自从闹了阴灵的事,又在湖里捞了尸体之后,就变的不平静了。
现在又看到警车把人带走,好多人家都打开窗户往下看,眼神好奇,又带着城市人特有的疏离和回避感。
姚晋元头发有点乱,衣服因被警察扭着,也不太整齐,但是眼镜还端正架在鼻梁上。
经过我身边时,他隔着镜片的眼神冷刀一样,往我这边扫了一眼。
我一点表情也没做,当没看到他,闲步往楼里走。
姚晋元犯了什么事被抓,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于晗这丫头一家会想一个好理由,扣着他不能离开平城的。
他被抓,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我在石教授家住着就没意义了。
我下了一个找房的软件,往九凤山一代找房子。
过年期间,房源还是很多的,没多久就看到几处合适的。
打电话给房屋中介,确认了去看房的时间,之后,开始收拾行李。
行李很简单,就几件衣服,也就是大黄毛在这儿的东西多一些,要一一处理。
走之前,我打电话给石海程,说明这边情况。
电话那头的他,声音却有些忧急:“常先生,我还正想打电话给你呢,我这里有个朋友,遇到了点麻烦,急需你来看看。”
租房要不少钱,石海程的朋友都不穷,我放下电话就去了。
去了才知道,他的那个朋友,其实是他一家子里的堂妹。
本来近几日就要结婚了,却突然得了怪病,一到晚上就哭,不敢睡觉。
一开始家里人以为她是恐婚,就都陪着她,安慰她,甚至请了心理医生,但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正好石海程最近跟我联系频繁,就想让我给看看。
他堂妹的情况看着凶险,实际上并不难解,只不过是她自己以前去庙里许愿,说若可以找到一个能托付终身的男朋友,就为神相塑个金身。
结果现在男朋友找到了,她也马上要结婚了,却丝毫不提去还愿的事。
家人听闻此事,倒是松了一口气,忙着问她在哪儿许的愿,又是向哪位神明许的愿,他们好去还。
堂妹先开始还认真想,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
小姑娘年轻的时候,不太懂事,口无遮拦,又心高气傲。
每次看到别人找了不错的男朋友,自己还是单身,就会在心里哼一声,絮叨一句“等我找了称心如意的男朋友,我就怎样怎样……”
这话说的多了,到神相前也没有避讳,反正每回都不灵,说说又何妨。
谁也没想到,这次竟然灵了。
但问题也来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求了什么神,又是在哪儿显的灵。
她红着眼睛,吸着鼻子问我:“那现在要去哪儿还愿?”
总不能去过的庙里,见过的神明都塑成金身吧,就算他们家真的有钱,玩这么大也是够呛。
不过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推算一下,便有了结果。
就是平城本地的一座小道观,坐落在专卖香表纸钱的那条街。
没什么名气,香火也不盛,偶尔会从敞开的门里,看到里面有一两个穿道袍的人。
我经常去那条街,还算熟悉。
指了地方,剩下花钱的事,就是他们的了。
不过给我的红包也不小,足够让我在九凤山下住一年,不用担心房租的事。
石海程送我出来的时候,另外又给了一个红包。
是一张银行卡。
“这是何生给你的,说是要你帐号转给你,你也不要,他只能这样了。”
我手里还拿着人家的《召感图》,不好意思接卡,就推了回去。
石海程却十分郑重,替何山说话:“老何以前不这样的,脾气特别好,再大的事都不见他愁的。是宅子出了事,他母亲又没了,才让他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我笑道:“他家的事,我清楚的,以后就好了。”
石海程马上又把卡塞回来:“那这卡你就收下,他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装了,实话跟他说:“不算欠人情,我也请他帮忙了,而且我手里现在还有一幅他的画……”
石海程很精明,当下就明白过来:“这样啊,那我就如实跟他说吧。不过他家的事能处理好,真的谢谢你。”
我微笑以对,跟他告别。
不过我离开没多久,他的助理就追了上来。
仍把银行卡给我,还传达了何山的话,那幅《召感图》,送给我了。
我心里一阵喜,但又觉得此事蹊跷,更有点不安。
别人的东西,无缘无故落到自己手里,就算是好东西,也未必就成好事。
不过《召感图》我是真的需要,也就收下了,之后折转头往青木街去。
青木街就是那个有小道观,卖香火表纸的地方。
里面大部分都是假货,但偶尔运气好,还是会碰到一些真东西的。
我现在身上用的很多东西,都是在那里淘的。
何山的图我不能白收,要送点东西给他当回礼才行。
刚下过雨的青木街上湿嗒嗒的,寒风穿街走巷,刮到身上特别冷。
街上没什么行人,店铺里更是冷冷清清。
老板也无精打采,进去人都懒得招呼,只顾裹着棉袄玩手机。
我转了几家,也没淘到想要的东西,倒是看到了青木观。
因为石海程表妹的事,我忍不住也多留意了一下。
这座小道观,夹在青木街所有店铺的中间,大门也只有一间铺面那么大,门很旧,红膝斑驳。
大门虚掩着,从门缝里看过去,空空荡荡没有人。
我刚准备转身走开,就听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面前出现一张年轻的脸,很是惊讶:“怎么是你?”
我记性算好的,可看着眼前一身灰色道袍的人,愣是没想起他是谁。
他把头发往上一扒,露着大脑门说:“高华彬,商场天台,那一大圈蜡烛,想起来没?”
“啊?是你?你不是说你不信这个吗?怎么还穿上道袍了?”
这是我之前算计黑袍人,在闹街商场遇到的那个打零工的大学生。
他“嘿嘿”一笑,靠过来跟我说:“在这儿上班工资也挺高。”
我:“……”
平城果然是商业城市,道观里都聘人的。
他把我往里拉了拉:“进来吧,外面冷的很。”
我跟着他进去,他还在念叨:“玄诚师傅说让我出来接个人,我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会是你。你现在怎么样,妹妹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