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从前没有想过。
常盈走丢之前,我还在大学里,没想过结婚的事。
她走丢之后,我就一门心思要把她找回来,别的事情都要排在她后面。
不过这些我没跟于晗说,只道:“盼着点我好吧,我是一定要找回我妹妹的。”
于晗看我的眼神,慢慢变的幽沉起来。
过了许久,才安慰似拍拍我的肩:“常乐,人是肯定要找的,但你也要想开一点,毕竟已经三年了。”
我没做回应。
到她走的时候,屋里的气氛已经不那么尴尬了。
我送她到门口,她就抬头往门上面看,幸好我准备搬走,已经把门口的摄像头以及隔墙听都拆了,只留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她笑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又一个人去楼上的姚晋元家门看了一圈,就走了。
她这一趟有什么收获,我不知道,但却给了我灵感。
于晗走后,我立马把包背上,又去行李箱里把常盈的围巾拿着,往楼下走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本来就不热闹的小区,更加冷清,零落几盏的灯光在夜空下昏暗不清。
那片湖周围倒是很亮,连之前坏的灯都修好了,灯光投到冰冷的湖面上,泛着幽幽的鳞光。
我选了一个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快速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召感图》,线香,符纸,小傀,还有围巾。
召感图挂在一棵树的背荫处,点了线香,就插到图的下面,香烟儿刚好能熏到画上。
符纸用的是引灵符,贴到了常盈的围巾上。
我想试试引蛇出洞。
既然《召感图》能召来各方阴灵,又有引灵符做辅助,我今晚倒要看看,这一块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树荫下黑乎乎一片,只有线香的火头,有一星星的光,刚好照到画卷的底部。
那烟很快在画上熏出了一层雾,可却并未遮住画卷上的人物,反而随着时间的加长,画上渐渐泛起了一层浅黄的光亮来。
我站在画前,认真看着画卷上的变化,同时也仔细听着周围。
尖利夹着湿寒的风,吹的树枝“吱呀”作响,那些声音里面,还有一种更细微的声音在悄悄靠近。
我慢慢把身子侧过去,一只眼睛还看着画,另一只眼睛却已经看向外面。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阴灵,东摇西晃地往这边走了过来。
他们一脸茫然,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往这边靠近。
不过几分钟时间,这样的阴灵已经密密匝匝聚了一圈,全部围在《召感图》周边,他们抽动着鼻子,贪婪地吸食下面燃起的线香。
没有我要找的人。
我开始往外退。
这些都是受到感召,要过来度化的,那是不是也有不想度化,又受召感图影响到了周围的?
我退的慢,目光一直留着那些阴灵的变化上。
还未完全退出他们聚集的圈子,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湖面,“哗啦啦”一阵巨响。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撒腿就往湖边跑去。
湖岸周围的灯已经全部灭了,但湖面上一点也不暗,反而爆着一大片的红光,就在湖水的中心处。
响声也是从那儿传出来的。
湖水中心形成一个大漩涡,光和声音从那个涡里发出来,把周围的水也全部染成了红色。
好像烧开了一锅血,“咕噜噜”地滚着。
这里阴煞之气很重,却没看到一个阴灵。
我站在湖沿外一米的地方,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漩涡,同时希望那边树下的线香给点力,多燃一会儿,千万不要受什么影响灭了。
我的希望还没希望完,就听到小傀突然叫了起来:“哥,快跑。”
他比我要机灵,喊叫的同时,一股黑气已经快速从包里飞出,一溜消失在黑暗里。
我慢了一步,只觉得眼前一红,腥冷冰寒的湖水已经兜头扑了过来。
我抬袖挡住自己的脸,但还是有水扑到了手和脖子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钻心的疼痛。
我伸手拽了一张六甲护身符,“啪”地拍到自己身上,然后迎着那摊红水往湖中趟去。
这个小区出这么多的事,果然还是有内幕的。
湖里的水已经不像水了,像是烧滚的红油,里面还夹着浓重的湿腥味。
我有六甲符护着,直扑湖心而去。
小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窜了回来,在我耳边聒噪:“哥,你傻了吗,怎么还往中间走?你不要命了?你醒醒呀,你是不是被迷住了……”
“我清醒的很,去帮我看着画,别在这儿吵了。”
他颤颤索索地“哦”了一声,但并没离开,只是担心地看着我。
我的脚已经跳进湖水里,边缘处的水没那么深,但是红色翻滚的厉害,几乎是在我脚进水的同时,身上的衣服就全部打湿了。
包里的五帝钱被我一把抽出来,直接捅到水里。
正汹涌澎湃的湖水,有一瞬间的安静,但很快就翻涌的更凶了。
而且中间的漩涡开始移动,往我这边漩过来。
小傀声音颤抖,“哥,哥你快出去呀,那地方有个大煞物,你不能过去,不能过去……”
他叫着我不能过去,自己却“嗖”地一下钻了下去。
漩涡立刻像山崩一样,发出一声震耳的响声,红色的湖水冲天而起,如崩发出的毒液,四散开来。
在那些红水的中间,是小傀张开的黑气,死死拦住它。
但并未真的拦住,水落下的同时,小傀黑气暴涨,像一大片乌云,及时护到了我的头顶。
溅起的红色湖水,尽数砸到了黑气上,瞬间把黑气洞穿成筛子。
我听到了小傀的闷哼惨叫。
一张引灵符扬手拍出去,直往头顶,趁着小傀还没缓过来劲,我念了招灵咒,直接把它招回来,封进包里。
之后,一个箭步往中间漩涡冲去。
我一手大五帝钱,一手雷击桃木刻成的雷符,扬手劈开眼前的血水,直击漩涡的中心。
中心处竟是比周围要安静,甚至连都没有。
一个浑身血红衣裳的女人,凶神恶煞地站在正中心处。
狂风和水汽围绕在她身边,掀起的她的衣裳,比湖水翻涌的还要厉害,发出烈烈之声。
她眉角往上挑,眼里泛着幽寒的光,嘴唇艳红一片,两颗尖利的牙,从嘴唇的边缘露出来,白的瘆人。
我觉得她有些眼熟,还没想起在哪儿见过,一波水浪“哗”地一声已经向我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