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把我说愣了。
“怎么还跟平城的百姓扯上了?”我问。
玄诚子气急败坏地挥了一下手:“你现在就答应我,不再去找城隍庙了,老实在观里呆着就行。”
我往椅子后靠了靠,看着他没说话。
他自己发了一通火,见没人接,也慢慢下去了。
拉着我坐到门口的台阶上,语重心长地道:“乐乐子啊,你想找到妹妹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看看,你来平城也这么久了,找来找去,也没什么准确的线索,要不,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我看了眼他拉住我的手,爽快地答应了:“行,我去别的地方找一找。”
玄诚子立刻松了一口气:“欸,这样就对了嘛,一个地方不行,咱换一个就是了,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嗯”了一声,看着他认真说:“不过,去别的地方之前,你得先跟我说说这城隍庙有什么玄机,谢向国又是怎么回事?”
玄诚子“唿”一下就从台阶上跳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这跟你说了半天都是白说了?”
“没白说,我记着你的话了,只是想了解更清楚。”
玄诚子很气,是真气,胸口快速起伏,脸上的颜色都变了。
最后破罐子破摔地道:“我懒得管你,你不听劝,出了事可别怨我。”
“放心,不会怨你。”
我也从台阶上站起来,起身往外走。
他一下子慌了,追上来扯住我:“你干吗去?”
“找城隍庙呀,你又不说,我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
玄诚子气的咬牙切齿跺脚:“好好好,我跟你说,跟你说还不行吗?”
“行。”
我跟他回去,再次坐在台阶上。
白曼清特有眼力见,去屋里烧了一壶热茶,拎着茶壶茶杯,还让华子搬了一张小桌子,放在我们俩面前。
华子往旁边一蹲也不走了。
温燃一看这边有故事听,手里的扫把一扔,拎了袋花生米也凑了过来,还给我们装了一个盘。
玄诚子唉声叹气,最后还是清清嗓子开腔了:“听说,是听说哦,这平城的城隍老爷,跟谢头头是有渊源的……”
按他的说法,现在平城的城隍大人,是谢家的祖上。
而且这个祖上很照顾子孙,扶持着谢家家大业大。
玄诚子叹气:“是根深蒂固的大,别说是你了乐乐子,就是于警官那样的,也惹不起。”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那这跟平城的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玄诚子眼睛都瞪圆了:“你是傻呀,还是傻呀?谢家在平城有势利,那跟很多人都是有关系的,你现在要动他们,不得牵涉到更多人的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不是有更多人跟着倒霉?”
也能说得通,我暂且不追究。
接着问城隍庙:“你前面说了,这些都是传说,那城隍庙里的老爷,到底是谁,可有人知道实情?”
玄诚子白我一眼:“你以为都像你一样,还能闯进去看看不成,真闯进去的,都没活着出来,找谁问去?”
我笑了一下:“既然没去看过,也就不知道是谁,我现在也只是,去看看庙的旧址,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玄诚子没忍住,又站了起来,膝盖顶到小桌子,把上面的茶壶都掀翻了,热水撒了一桌子,“呼呼”往上冒着白烟。
“你那是去看看吗?你明摆着是去掀摊子的,我还能不了解你?你说去九凤山看看,现在怎么样,九凤山都看没了。”
我抬头看着他笑:“别乱说,九凤山还在,就是里面的妖道不在了而已。”
玄诚子气的“呼哧呼哧”的。
我其实没想气他,但是听了谢家的过往,我更想去城隍庙了。
城隍老爷要照顾子孙没问题,谁家朝里有人,都好当官,自古如是。
可是为了自家子孙,就把别人踩到脚下,我就不能忍了。
尤其是这个人里,还有我妹妹。
不过看在玄诚子坐在冰凉的水泥台阶上,给我们讲了半天故事的份上,我当天还是没去。
让他介绍了一个纸扎店,花了近两千钱给白T扎了一栋小别墅,以及屋里一应的摆设。
花园佣人都安排上了。
这是个大活,店主说,加班加点也得一天。
我等到第二天又上门,果然见他们已经做的有模有样。
东西扎好了,要烧过去。
我找玄诚子请示:“是本地的土地,我当时也没问名字,就这么烧,你说他能收到吗?”
“废话,没有名字收个屁呀。”
说完大概意识到自己对神灵不敬,又做样子似的打了一下嘴:“乐乐子你现在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连个名字都不问。”
我没说话,斜睨着他想办法。
他想不来,最后只能让我把东西带到农贸市场去。
还提醒,“白天去不太好,这么大形势,在那儿烧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纵火呢。你晚上过去吧,我在外面给你施个障眼法,让别人看不到。”
“可以,都听你的。”
他看我一眼,咬咬牙又忍了回去,什么也没说,跟我往城北农贸市场去。
我们是黄昏到的。
把扎好的房子往地上一摆,形势还挺大。
偶尔路过几个人,都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我笑着问玄诚子:“要不要弄串鞭炮放放,迁新居不都得搞这些吗?”
他直接又剜我一眼。
后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一下子把绷紧的神经松了,朝着我叹气:“乐乐子呀,你说你,好好的一个青年,现在怎么学的没皮耷脸了?”
我笑看着他不说话。
他又被我气到了。
玄诚子自从他师兄受伤好,就没以前的乐观了,动不动就生气。
连过去打劫我的行为都收敛不少。
我心里想,如果今天我们能顺利回去,给他的符,我得再多画十张。
他大概也猜到,我今天不是单纯地来烧扎纸,所以很谨慎。
等到夜幕完全降下来了,他开始在四周布阵法。
障眼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做出一种幻想,让不明真相的人,看不到我们在做什么。
这种东西,几张符或者咒语就能搞定。
玄诚子没一会儿就做好了,回到我身边后,语气却不大好:“好了,你做事悠着点啊,考虑了下我这老年人的感受。”
我往外看:“你去外面等我吧。”
他皱着眉嫌弃:“来都来了,把你扔下多不仗义。”
我把一个强光手电给他:“拿好,一会儿我躺下了,你往那片烂尾楼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