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友安应该不太相信,不过我把话头打住,他也没再往下说,只问我:“那常先生可有解决的办法?”
“我今晚住在这里,先看一看再说。”我道。
他立马起身:“好,我马上叫人去安排。”
顾家的卧室分布在一二两层,二楼主卧是顾荣夫妇,次卧是顾荣的妹妹顾念。
儿童房里住着一对龙凤胎。
剩下的就是客房。
顾友安夫妇因为年龄稍大,上下楼梯不方便,是住在一楼的。
保姆就近照顾,也在一楼。
我跟他说:“把我弟弟妹妹安排去休息就行,我在一楼客厅。”
事关今夜大事,顾友安都没跟我客气。
不过,还是尽量周到,把常盈和阿正的房间收拾的干净又暖和,也在客厅里给我放了茶水和水果。
夜里十点多,顾家的人各就各位,都已经回了自己房间,且熄了灯。
不过,我估计,他们能睡着的可能性不大。
客厅的灯也熄了,我一个人坐在顾家宽大的沙发里,正好安安静静捋事。
把顾家所有的事捋过之后,又把为叔的异常行为也顺一下。
总感觉事情来的太巧,每个时候都像精密算过一样。
为叔过去跟我说过,占验之术,哪怕是再精准的术士,预测未来,也不可能会百分百准确。
因为人的气运会变,天道,地势也都会变。
百密一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就算把所有事情都算进去,也总有那么一点是算不到的,失之毫粒,就会差之千里。
可从三年多前常盈丢失,到前不久我找到她,还有为叔的死,这一整块下来,给我的感觉却不像是意外。
每一件事,都像是算准时间发生的,我也像是个工具人,每一步都被人安排明明白白。
目光扫向顾家墙上的夜光表盘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屋内安安静静,没有顾友安说的任何声音。
我起身,轻步在屋里走了一圈,仍然没发现任何阴气和灵体。
为防遗漏,我抬脚往楼上走。
刚转过一楼楼梯角角,就被吓了一跳。
二楼梯口,照着往下的位置,并排坐着两个小孩儿,一声不吭,各自抱着自己的膝盖,目不转睛看着正抬脚的我。
他们身上,也没阴气和灵体,但样子很诡异。
我慢吞吞往上走了几步,在离他们五六级台阶的地方停下来,问:“怎么不去睡觉?”
两人异口同声:“睡不着。”
“那坐这里干什么?”我再问。
他们又是同声回:“看你。”
我:“……”
太直白了,我一时都接不上话来。
又往上面走了两个台阶,站着的高度已经比他们高了,试着又问了一句:“看我干什么?”
“嘿嘿,”两人同时一笑,“看你捉鬼。”
我也笑了一声,“你们见过鬼吗?”
这句话是真的没有用心,就是顺口一问,也没指望着他们能答出什么。
可是两人还是一齐回,且声音洪亮,好像在说一件特别兴奋的事:“见过。”
“在哪儿?”
“你身后。”
之后,两人一齐站起来,倾身就往我身上扑过来。
我早有防备,在他们说有鬼时,并未转身,而是身子半侧,往墙边靠近。
所以他们两个扑下来,会直接扑了个空,如果我身后,真有他们所说的鬼,那么他们就会跟鬼顺利砸到一起。
只是,我预想的砸成团并未出现。
两个小东西扑到我身边,自动在半空中转身,没有接着往下,反而直往我身上贴来。
太过灵活了,都不像个小孩儿。
我也毫不客气,反手就把手里早就掐好的符,“啪”地一声,拍到他们身上。
他们胸口黄光一闪,两人“嗷”一声往后退去。
他们后面是楼梯,这么弹出去,会直接从二楼摔下去。
这个高度不会摔死,但一个不小心,就会弄个重伤。
我伸手捞了一把,两只手分别拽住他们两人的脚踝,想把他们重新拉回来。
但还没使上力,就发现不太对劲了,我脖子上被人套了一条又湿又黏,滑溜溜的细绳,正在往背后的墙壁里收紧,绳子太细,已经勒破肉皮。
而刚才弹出去的两个孩子,也一个折身回来,再次往我身上扑过来。
道行高到让我意外,且动手也特别突然娴熟,是我完全没想到的。
顾友安的话里说,这些不明所以的东西,在他家里活动了两三个月,并没有明着攻击人,也没有让人撞见过。
他家里所有的人,都只是听到声音而已。
怎么我一来,他们立刻就动起了手?
脑子里快速闪过这个问题,手上也没停。
既然两个小家伙根本无事,我的手一松,顺势掐了一个剑诀,把青冥剑用了出来。
一股碧青色的光芒,瞬间在顾家亮了起来。
耳边刷地一声响,本来正勒着我的脖子的绳子“争”地一声断了。
扑到面前的孩子,也被剑芒一下子隔开。
我重新伸出手去,一手一个,把他们捞了回来,并且反手一个下摔,就把他们两个按到了地上。
到了这个时候,唯子和小傀才跳出来:“看看,大意失荆州了吧?连这么两个小东西都敢对你动手了。”
我瞪他们一眼:“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从来到这里就一句没吭,我还当你们另谋生路去了。”
两人异口同声:“想的美。”
我把两个摔晕的孩子拎起来,往楼下拖,顺便问他们:“怎么样,这里发现什么没?”
小傀摇头:“没有,哪儿都正常的很,就连这两个小家伙都像恶作剧。”
唯子直接就哼他了:“你长的木头脑袋呀,刚才那墙里都伸绳子出来了,还叫正常?”
小傀:“我本来就长的木头脑袋。”
唯子:“……”
我拦住他们争吵:“说点正事吧,唯子你说,在这里都发现了什么?”
他直言:“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问题。”
“怎么讲?”
“他们白天的人和晚上的人,不是同一个人。”他说的很认真,并且指给我看,“就像这两个小孩儿。”
我低头看了眼被我按住的龙凤胎,摇头:“不对,这两个白天也不怎么正常。”
唯子立马反驳:“可白天他们能说人话,晚上你听过他们说人话吗?你看,你都把他们摔成这样的,还按在地上,他们都不叫一声的,这像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