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紧赶慢赶,跑到村子里的时候,灰袍老道已经不知去向。
前后翻找了一圈,也没再见到类似的人。
玄诚子两手撑着膝盖,一边喘粗气一边跟我算帐:“你不带我玩,哼,我还不跟你玩呢,你知道这么拉着一个德高望重的道长,在村里乱窜,多影响我形象吗?”
“你有啥形象,”我瞥他,“走不走,不走我先上河堤了。”
我往前走,他就在后面跟。
跟上我之后,总算说了一句正经的:“你跟那个人,不是,那个妖,有仇吗?”
“有,我叔死了,是他害死的。”我说。
玄诚子“啪”地一巴掌拍在自个儿的大腿上:“这么大的仇呀,那你不早说。”
“怎么着,早说,你就能抓到他吗?”我问。
他立马摇头:“不能,我能跟你一起恨他,我恨他我。”
我快步上了河堤,开门上车,把玄诚子吓的在后面哇哇叫:“你等等我,你不能把我扔这儿的……”
带着他们回到顾家时,顾家才刚吃过午饭。
一家人没了杨保姆,全靠外卖撑着,大门口前的垃圾桶里,都是空饭盒和剩饭菜。
出来扔饭盒的顾荣,看到我们开车从河堤上下来,就站在门口等了。
我跟旁边的玄诚子说:“看到门口那个人了吗?以前被鱼上过身,后来正常了,现在又不正常了,你瞅瞅他有什么问题没有。”
玄诚子两眼冒光:“被鱼上身?这么有意思,是美人鱼吗?”
我问:“你看他美吗?”
玄诚子摇头,答的十分认真:“他不美,不代表鱼不美,你是不是见过那鱼了?”
“见过,它还被我赶出去了,但是现在好像苗头又有点不对。”
玄诚子盯着顾荣看了两秒,失望摇头:“这么看,好像没什么不正常的。”
我没再说话。
顾荣帮我们把大门打开,我把车开进去,带着玄诚子他们一起进屋。
做了简单的介绍。
顾家人得知他们是我的朋友,还都是修道的,以为是我找来帮他们家办事的帮手。
尤其是玄诚子,把道袍一穿,头发一挽,脸上的油腻一洗,真就能装出几分得道高功的样子,很得顾家人的信任。
他们忙着招待。
顾荣要打电话给我们订饭,被我拦住说吃过了。
他媳妇和妹妹,去洗了一大盘的水果端上来。
龙凤胎靠在沙发边,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打量我们。
玄诚子从盘子里拿了一颗草莓,招呼着他们说:“吃这个吗?过来叫伯伯呀。”
两小孩儿谁也不往他跟前去。
我有意让玄诚子接近看看顾荣,就招呼着他过来坐,顺便跟他们说了玄诚子他们来坤田市的目的。
“我已经在市内定了酒店,晚上会跟他们一起过去,你们家里这两天都没什么事,应该就是没事了。”我说。
顾家人一听,我晚上不住在他们家,顿时脸色就不太好。
特别是顾家老太太,急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常先生呀,你不住这儿不行呀,我们才刚睡了两天安稳觉,你这就走了,你一走,他们再回来怎么办?”
我安慰她:“回不来了,你家的事情是因杨保姆而起,她现在都成尸体了,也被警察带走,你们家没事了。”
可是他们并不放心。
还给我们分析省钱妙招:“你们住在酒店又不方便还花钱,不如住到我家里来,家里什么都有的,一点不比酒店差的。”
玄诚子差点被他们说动心了,朝我看了好几次。
我坚决不同意,只劝着顾家人道:“你们要真不放心,我晚上在这儿布个法阵,要是夜里有什么事,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们就在市内,离这儿也不远,过来很快的。”
他家人看留不下来我们,神色更不好了。
我还有事跟玄诚子说,也没在顾家久留,出去在他们家布下法阵后,就准备走了。
顾友安推着他儿子:“让顾荣送你们,这儿不好打车,让他送你们去市里吧。”
再推辞,我估计顾家人得哭,就带着玄诚子他们,再次上了顾荣的车。
路上,顾荣有意跟我们说话,问玄诚子是从哪里来,要在坤田市玩多久什么的。
还主动介绍了这里可玩的地方,说他最近反正很闲,可以开车带我们四处走走。
我问他:“你家的事耽误挺长时间的,公司那边没事吗?”
顾荣摇头:“反正现在是淡季,公司里也有人管着,出不了什么大事。”
说完又忧虑地道:“主要是家里的事没好,我也没心思去公司。”
他从后视镜里看我,察觉到我看向他时,很快又把目光移开,低声问:“常先生,我们家真的没事了吗?是彻底没事了,还是暂时的?”
“暂时的,”我说,“因为祸祸你们家的那个人我还没逮住,但他最近应该也不会再来。”
顾荣充满担忧:“为什么呀?那个道士一看就很奇怪,他可以入梦,可以不进家门,就能摆布人,他来了,我们也不知道呀。”
我跟他分析说:“他虽然有很大的本事,但也需要辅助的工具,就像你们家,他是先把杨保姆放进来,又在院子里做了水池,现在这两样都没了,他再想做点什么就不那么容易了。”
提到杨保姆,顾荣的脸色瞬间变的暗淡。
但他并未再针对此事问什么,反而道:“那万一他再找一个人来我家呢?”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而且我们现在不是都有联系方式,如果你家里真有新人来,或者要动工,就给我打电话,我会过来看。”
顾荣“哦”应了一声。
把我们送到酒店,他将车钥匙给我:“常先生,这车留在这里你们开吧,你朋友过来,要出门办事什么的,开着车方便。”
我没接:“你们不是也要出门,车给我了,你们开什么?”
他忙说:“我老婆还有车,就是一直停在公司没开回来,我一会儿过去一趟,开回去就行了。”
他脸上的神色奇奇怪怪:“再说,我家的情况,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们也很少出去的。”
玄诚子已经代我把车钥匙接过,还客气地跟他说:“谢谢啊。”
直到顾荣在我们面前,搭上辆出租车,玄诚子才说:“他还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