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我问他,“根源在哪儿?”
玄诚子转头,两手一摊:“你都在这儿这么久了,又是为顾家解忧,又是跟老道交手,怎么问我根源在哪儿?”
我如实说:“跟老道交手,也不知道什么是根源,又在哪儿?”
玄诚子:“那就再打一次。”
“再打也得他来找我,他不来,我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上哪儿打去?”
“不是还有顾家嘛!”他拍拍我的肩,伪装成长者,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年轻人要有信心。”
我把他的手扒拉下来,说回顾家:“你白天不是看顾荣有问题,现在说说他的问题在哪儿吧?”
玄诚子总算有了三分正经:“他身上有鱼。”
我:“……”
我:“原来是有,可是我已经把它弄出去了。”
玄诚子问我:“那你又试过他的灵体吗?”
这还真没有,我一直觉得顾家人只有顾荣一个正常的,现在看来,又是我失算了。
正好这个时候,我们走到顾荣家的河堤上,我琢磨着是不是再去一趟,挨个把他们家人的灵再探一遍。
玄诚子却不愿走了:“乐乐子呀,咱俩今晚都走了三万多步了,你瞅瞅这手机,加上我白天的长途,都快爆了,要不,咱先回去?”
“再等等,”我往河堤边瞟了眼,“你累了先坐这儿休息一会儿。”
他还真一屁股坐到道牙上,跟我一起看着河堤下的顾家,感叹:“这家人的风水是没有问题的,这个风水,家里应该很有钱吧。”
“嗯,是有钱,不过他们家以前被人做了个法阵,一家人都被鱼上身了,我前几天才把那阵毁了。”
说起这个,我又想起还在顾家楼顶上的古阴石。
于是问玄诚子:“你知道古阴石吧?”
“知道呀,你有那玩意儿?”他转过头来看我。
我指着顾家的房子说:“他们家房顶上有三块,我前几天起出来的,正没地方处理。”
玄诚子“嗖”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去他家。”
这次是我拽住他:“不去了,白天说好的不过去,现在又去,反而让他们认为有什么事,再等会儿看看没什么事,咱们就回去,明天再过来。”
我们两个在顾家外面坐到凌晨两点,他家一片平静,也没再见到灰袍道再出现,就开车回了酒店。
我匆匆洗了个澡,在床上随便眯了一眼。
五点多,华子就起来了。
六点前我把他送到高铁站,看着他检票进站后,才开车回去。
顺路去了一趟坤田市的老街,在那儿买足够的黄表纸,以及常用的纸扎材料。
回到酒店时,玄诚子已经醒了,正盘腿坐在床上凝神。
我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问他:“早饭吃什么?”
他眼都没睁:“一会儿下去包子油条啥的吃点就行,正事要紧。”
我刮目相看:“怎么着,华子走了,你真不再装一下?”
“装什么装,在你面前装你也不理,我就是……哎呀,你都不知道我收他入门有多难。”
我看着他发笑:“其实人华子对你挺好的,你要不跟他玩心机……”
“不玩心机他早跑了,你没听他说吗,还要考研,考完又要考博,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他拜入我门下呢?”
“一个博士生拜入你门下,不比一个大学生要好要有面子吗?你咋想的,还想阻止人家上学不成?”
玄诚子的眼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珠瞪的特别大:“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干吗要阻止他上学,我应该供应他一直读,越读的高越好,到时候说出去,一个大博士都在我这小道观里,那我这青木观不是一下子高大上了吗?”
他从床上窜下来,跳到我身边:“乐乐子,你真是我的福星。”
看到我从袋子里拿出来黄表纸,立马抽过去:“要画符是吧?这些放着我来,我给你裁好了,放到你面前去。”
殷勤劲一上来,挡都挡不住,不但把黄表纸裁了,还动手帮我把纸扎的东西理了理。
中间顺便穿插着给你讲了一些纸扎的要点。
“一般的纸扎,是点了眼睛就会有灵气,但是,那个灵气,就一点点,你让它们去下面陪死人可以,但想做别的事是不行的。”
他拿了一个我刚扎好的纸人说:“要想让他们有能力,甚至能为你用,是要下大功夫的。”
我做纸扎的手艺,是跟为叔学的,他没认真教,我也没认真学。
所以做出来的东西,看着很精致,但是实际上是缺少灵魂的。
他们就是实实在在的纸扎,正如玄诚子所说,烧下去陪陪已故的亡灵可以,但是不能为我所用。
我做的最成功的一次,应该就是在古城时候,进去塔楼那次。
那次是用了我自己的生辰八字,还有头发,血,等人身上至关重要的东西都加持上去,才发挥那么一点作用,还差点没回来。
现在经玄诚子指点,我重新又扎了一个。
先静手点香,把酒店的窗户也关了,窗帘拉上,将一切杂音杂相全部摒除在外。
然后,劈竹片,糊纸……
做这些的时候,心无旁鹜,所有的心力都放在手里的小人上面。
扎好以后,开始用朱砂点眼时,我特意用手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把那里的力道引了一些到手指。
之后才提笔点晴。
两笔点下去,手里的纸人突然就活了过来,它从我手里蹦下去,曲膝脆地:“主人有何吩咐?”
我转脸去看玄诚子。
他嘴凸了一下:“怎么样,是不是跟你过去做的不太一样?”
“是太不一样了,这个现在有战斗力吗?”我忙问。
他摇头:“估计没有,你扎他的时候在想什么,他就会有些什么力量。”
我回忆了一下,刚扎它的时候,好像什么也没想。
有点失策了。
伸手先把它拿了起来,收进包里。
然后问玄诚子:“这样扎就算有用,也跟自身的能力有关吧?如果我的能力不强,是不是扎出来的纸人,只会更弱。”
他竟然摇头:“不是,这个扎人也是一种辅助,你扎的好,是可以成为助力的,有的时候,在对付某些东西时,甚至比你自己都有用。”
“会这样?”
“当然,但是,前期学的时候,是真的要功力。”
他正经起来,是真有高功的模样,有板有眼地说:“我这么跟你讲吧,真正的纸扎高手,根本不用像你这样,关门关窗燃香的,他们在任何时候,拿出纸就能折纸成器。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们在这一行上,是真的下了真功夫,还要有那么一点点机缘和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