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青苗会问,我们为什么要见二喜。
谁知道她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是在要进门时,跟我确认:“道长一定要见她吗?”
“有什么问题吗?”
她面无表情:“她本来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修行者,道长若是见了她,那事情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这话把我听笑了:“怎么?你威胁我?”
玄诚子也听不下去:“我们的眼睛还能带毒,把她药了不成?事情怎么就成另一个样子了,你倒是说说看。”
青苗不理他,只盯着我。
我冷冷开口:“开门。”
她的手搭在门上,之后,慢慢推开。
一间不大的房间里,进门就看到里面放着一张窄木床,靠窗放在暗淡的光线里,无桌无椅无处下脚,只有床前半边宽的距离,可以横着走人。
床上躺着一个人,侧身向里,露在外面肩膀上还穿着灰不灰黑不黑的道袍。
房间太窄,也太小,青苗进去之后,我就只能站在门口,玄诚子完全被撇在外面,只能伸个脑袋进来看。
青苗叫她:“二喜,有人来看你了。”
床上的人动都没动一下。
她走过去,用手去推她。
我用了天通眼,重点盯住她的手。
青苗先推了一下她的肩,床上的人发出轻微的“嗯咛”,但还是没起来。
她的手便伸向她的头。
此时我悄悄往前挪了小半步,当青苗的手往二喜的头部猛按时,我一把过去,将她的手抓开,然后迅速反转。
她的指缝间,夹着一根一寸多长的细针,针尖已经凸出来了。
玄诚子发现事情不对,也叫了起来:“怎么回事?她想干什么?”
我叫他:“开灯。”
他的手在门口的墙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灯的开关,就伸手入袋,拿了一支蜡烛出来,用自己的打火机点着。
这个过程中,青苗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
她想把那支针拿走。
只要没有证据,她的一切就都成了合理的,而我的一切,反而成了非礼的。
所以我毫不客气,把她那只手也抓住,直到玄诚子的灯亮起来。
“先给她拍个照,然后叫灵素道长过来,问问她往自家弟子脑门上扎针,是什么路数?”
玄诚子立马拿出手机,照着她的手和手里的针一起,“咔咔”拍了几张。
之后厌恶地看了一眼青苗:“你一个道长,怎么能干出这等事呢?”
他转身去找灵素散人。
青苗脸上的厌恶比他还深:“哼,你以为你们找来灵素散人,就能把我怎么样吗?”
我看她:“怎么?她连这个都包庇?”
她冷笑:“等她到了,你就会知道,在这青要山上,谁说了算。”
听她话里的意思,至少灵素散人跟她不是一伙的。
但是青苗敢这么嚣张,后面说不定还有别人在扶持。
我还想再探探她的口风,,却看到床上的二喜,悠悠醒来,并且慢慢转过身子。
看到她的脸,我先愣了一下。
还真是熟悉,昨天晚上我们才见过,就在三官庙的院子里,青苗就是带着她在烧香山,后来还抽了她一耳光。
到现在,她的半边脸还肿着,上面有红色的手指印。
她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愣住了,忙忙的想爬起来,但试了几下没成功后,就半爬在床上,给青苗道歉:“师父,是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您饶过我吧。”
青功看都不看她,只冷哼一声。
外面传来脚步声,还有玄诚子的声音。
片刻,他带着灵素道人一起出现在门口。
我拽着青苗出来,让灵素先看了她手指缝里的针,然后不等她站稳,直接就把她甩出去。
她没站稳,踉跄两步,爬在地上,回头恶狠狠地瞪我。
那个样子,跟修道之人没任何关系。
灵素道人也很震惊:“青苗,你来看二喜,手里为什么要拿着针?”
青苗转向她时,还是做了表面功夫:“师父,这针不是我拿的,是二喜床上的,这丫头一向粗心惯了。”
“二喜床上怎么会有针?”灵素道人问。
青苗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她昨晚衣服破了,兴许是自己缝过衣服后落在床上了,弟子是怕扎到她,所以才捡起来的。”
之后,她恶人先告状:“这位道友,不知道为什么看青苗不顺眼,竟然拿此事污蔑我。”
这话玄诚子都听不下去了:“这位道长,你说话愧不愧心,我们乐乐子,昨晚可是救了你的命的,为了把你身上的火扑灭,他还特意引了雷下来,你现在空口白牙,说陷害就陷害,你到底长没长良心?”
灵素不问青苗的事,反而转头问我:“昨晚的天雷,原来是道友引下来的?”
已经含糊不过去,我粗略解释:“昨晚三官庙里起火,我怕越烧越大,就用了一下雷诀。”
我话音刚落,灵素就向我深深行了一个礼:“没想到道友竟然是位高人,能来我们三官庙,真是幸甚。”
“道长还是别客气了,先说说她吧。”我瞟了一眼已经站起来的青苗。
灵素却道:“我常年云游在外,在庙里的时间不多,这里的事务,大多是青苗打理的,具体情况我一定会再问仔细,也请道友不要着急。”
玄诚子不干了,跳出来说:“这还要怎么问仔细,是我们两个,亲眼看到她,拿了一根针,要去扎那个躺着的小道长,这还有假?”
我也开口:“我们初登贵山,与各位道长无怨无仇,如果真要看她顺眼,昨晚不救她就是,何必再来今天这一遭?”
青苗眼看自己要失势,立刻给灵素跪了下去:“师父,弟子真的没有恶意,两位道友是不是看错了,我也不清楚,要不,我们找二喜问问,看这针是不是她掉的?”
灵素道人转向我们:“两位道友意下如何?如果针真是庙里的弟子掉的,那也不能冤了青苗。”
“那怎么行,那小道长一看就是被她降怕了的,你去问她,还不是问什么不答什么?”玄诚子此时特别给力。
灵素道人明显陷入两难之间,犹豫半晌才道:“这事老身可以做主,定然会问个明白,不让她混淆视听。”
青苗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得意和歹毒。
我也朝她冷笑一下,跟灵素说:“好,既然道长这么说了,那就去问吧……”
“啊……”
我们还没转身,就听到二喜的屋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