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脚就又往玄诚子屁股上踢:“你那香我领教过,别跟我耍滑头。”
这次他有防备,及时躲开了,还十分委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嘛,我都听你的。”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就拍板,“明天我们三个一同下去。”
“啊?”
玄诚子脸色都变了:“我就不了吧?我对下面也不太了解,又没熟人……”
“那你今晚就去睡野地。”我毫不客气。
玄诚子没音了。
周敬家的事太过复杂,牵涉的人又多,我必须得做两手准备。
跟玄诚子谈好以后,我去找常盈。
她被我赶回房间,就一直很安静,连屋门都没出一步,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我曲指在她门上敲了两下,听见她在里面说话:“哥,你进来吧。”
推开门,就看到她乖巧地坐在床沿边。
“怎么了?生哥的气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怕你吃亏。”我先道歉。
常盈则摇头:“我没生你的气,我是在想老道士的话,他说咱们家有眼睛,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呢?”
她感觉不到,我也感觉不到。
玄诚子的修为深我承认,可我现在也不比他差多少,对于此事竟一点感觉也没有,实在是奇怪。
只能问常盈:“那你在家里找了一圈,有发现吗?”
她失望地摇头:“没有,就看到为叔画的一些符,夹的哪儿都是,还烫了一下我的手。”
她有些委屈地把手伸给我看。
上面有一条浅浅的红痕,我拿过来吹了一下,笑着坐她身边:“一会儿买药给你擦,为叔一直是这样,你以前知道的呀。”
她漫不经心地点头,把手收回,换了话题:“哥你过来找我,是有事吗?”
“嗯,有事,明儿咱们不是要去南村吃喜面吗?我把你和阿正都带过去,中午的时候,你们跟郭展哥一起,在周家吃饭,我可能有点事,得离开,你没问题吧?”
让常盈过去,是为了防住不测。
我们三个都往地下去,上面没人管,万一那群阴兵不讲武德,在上面动手,事情就会更麻烦。
常盈虽不能挡住他们,但是她人很机灵,会及时发现不对的。
所以我也提醒她:“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你就跟郭展或阿正说。”
她皱着眉不说话,眼睛就一直看着我。
我再次朝她笑:“怎么了?害羞了?南村离咱们又不远,你同学不是还有在那边的,以前还跑去跟人家玩……”
“我不是害羞,”她打断我的话,“我只是想跟你重新商量一下这事。”
我点头:“好呀,咱们小常盈都长大了,要跟哥哥商量事,你说。”
我好整以暇,等着她后面的话。
她却先长长叹了一口气:“哥,你是不是还当我现在五岁?”
“没有,我是看着你长到十几岁的大姑娘呢,怎么可能当你是五岁。”
她摇头:“可你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
不等我说话,她就又开口:“我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跟你们都不一样,所以你用什么事都瞒着我,这么稀里糊涂的自己去找答案,不如你明明白白告诉我。”
我没说话,心口处堵的很。
常盈的身世,我是思索再三,出于各方面考虑,才没有坦白相告。
也真的是认为她还小,暂时不必把所有事都说明白。
可她的看法却跟我不同。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更觉得对不住她,沉声道:“就是你猜的那样,哥可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这事太过突然,我怕说出来你会更难接受。”
她摇头,先一步坦白:“我知道你在公主墓的事,也知道你在镇妖塔的事,哥,我们都认识很久很久了,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亲的人,你最应该相信的是我才对,而不是外面那些,道士,木头,黄鼠狼。”
小丫头,还记起仇来了。
我坐直身子,笑看着她道:“好,既然我们常盈真的长大了,那做哥哥的也把你当成大人看,那对于周家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她的鼻子皱了一下,显然是对我的话还不满,但并未再明说,跳到周敬家的事上道:“你不应该带他们下去。”
我挑了一下眉,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常盈说:“你不应该带他们下去,应该把他们都留在上面,带我去。”
“为什么?”
她这个话我一百个不同意,但是她一副大人的模样,让我不得不听听她后面的话。
好嘛,这一开头,小丫头还有模有样地跟我分析起来了:“先说那位道长,哥知道他的实力,但他的实力只在地面上有用,一旦去了下面,跟个废人没有区别,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那只老狐狸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是用的纸身,之前在周家又受过他们的制,一下去立刻就会被人注意到,你带着他,就跟带个移动追踪器一样。”
“这两个人都会拖住你的脚步,不但不会对你有助力,还会害了你……”
我赶紧打断她:“你等一下,你这话有问题。”
常盈的眼睛闪都不闪一下,直直看着我:“哪儿有问题。”
我一个大男人,硬是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还自己都不知道虚什么。
但问题还是要说:“下面怎样,我们都不知道……”
“我知道,”她立马说,“我下去过。”
我:“……”
缓了半晌,才接住后面的话:“什么时候的事?”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一圈:“你与那个公主的事后,我为了找你,下去了。”
“……”
那么久远的事,而且是我完全不记得的,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拿不出任何话反驳。
但常盈坚持,对于明天去周家,她跟我去下面最安全,而且还跟我提议:“你不是认识那个小阴差吗?今晚先把他叫上来,问问下面的情况,这样我们明天下去会更顺利。”
“他并不知道什么,”我说,“这件事都是别人所为,他们这些小阴差只听命行事,根本参不进去。”
常盈的话十分老练:“他不知道这件事没关系,但是他知道地下的官制分级,知道各个门路,也知道该去哪儿找谁?”
此时,我不得不真正坐直了身子看常盈。
她还长着过去的面孔,穿着日常的衣服,却真的跟过去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