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楚生这个品行,按理说到了下面,不直接下地狱了,也有他受的。
这倒好,不但没下,还能混成城隍,我对地下的机制彻底不抱希望了。
既然不是什么正规的机制,那做起乱来也毫无心理压力。
不过,眼下跟邓楚生的交手,却是真的遇到了问题。
地下的官员,不知是不是上任就配发技能,他现在抬脚动手,都带着力量,踢一脚凳子,那凳子随着他就飞了起来。
我则正好相反,离开地面,技能急速下降,身上带的法器也没一样能用上。
情急之下,只能先跟他兜圈子。
邓楚生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过程,见我不应对只管跑,他就不急不缓地追,嘴里还不断说着挑衅的话,以达到自己虚荣和自尊的顶点。
“常乐,你跑什么?不是很能打吗?来呀,我现在还站着不动,等着你来打。”
我没应他,绕过一张他扔过来的椅子,顺手在桌子边按了一个手印。
等他追过来,我已经到了另一面,在一旁的柜子上同样按了个手印。
邓楚生脸上带着阴险,嘴里都是冷笑:“这可不像你啊,你在大学的时候,谁刚你跟谁斗,怎么,现在是不是年纪大了,开始怂了?”
“哦,我知道了,你那个时候是仗着家里有个神棍,以为自己也是神,天下无敌对吧?”
“现在呢,你家那个神棍没有了,你也横不起来了?”
他提到为叔,确实让我心里一阵难受。
不过他想用激将法,让我入他的套,还是嫩了点。
我不动声色,把我们两人围着屋子转的圈,都按上手印,之后趁着他又追到中间,一手按到桌子上,大喝一声:“起。”
桌子连带着我按过手印的椅子,柜子全部跟着我的手势一起弹了起来。
我另一只顺势猛地往邓楚生推过去。
这些道术,都是最基本的东西,也没有特别的法器,在此时反而更好用一点。
邓楚生被眼前的一幕震了一下,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两只袍袖突然外翻,把桌椅往我这边推过来。
他的力量确实大的惊人,桌椅在他的扇动下,瞬间调转方向,往我砸过来。
我早猜到他会这么炫技,好不容易有个在我面前露脸的机会,他不会放过的。
所以在他扇起东西的一刹那,我已经错步离开原位,从侧边往他身后绕去。
手快如电,一把先扯了他一边袍袖,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嘶”的一声,就把他的袖子扯下来半块。
这下邓楚生完全变脸了。
神色不像是装的,愣怔,惊愕还有不可思议,甚至失言:“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一眼手里撕下来的衣服,瞬间就明白了玄机所在。
趁着他还没醒神,已经拽到了第二片。
这次扒的更利索,那件花里胡哨的衣服,一把就给他全部扯了下来。
与此同时,裹在衣服里的东西也全部掉出。
一块令牌,一纸文书,还有一支毛笔。
我把东西收起来,瞅了瞅手里的衣服,看着邓楚生笑了。
他刚才的嚣张与不可一世,随着我把衣服扯下来,已经一点不剩。
但本身的仇恨,又让他不想向我认输,所以惊慌失措地抓了面前的椅子,往我砸过来。
大概砸出来两米远,那椅子还没到我脚边,已经自行落地。
我向他走去:“来吧,现在可以结结实实打一场了。”
他虚张声势地怒吼:“常乐,你横什么,你在下面也什么都使不出来。”
我点头:“是啊,所以你怕什么,来。”
先把他身上掉下来的东西放到我身上,那件没用的撕来的官袍,随手就扔到了一边,大步向他走去。
邓楚生往后退了一步,眼睛几乎瞪出眼眶。
我则一把揪住他胸前衣领,将人拎了过来,不由分说先在他脸上给了几拳。
道法不能用,力气咱还是有的,像过去在大学里揍他一样,将人按到地上,直接揍成了猪头。
当然,现场没有大学时候刺激。
那会儿他毕竟是真人,打过之后,鼻青脸肿,嘴角还带血丝。
现在揍了半天,他的脸也就是比刚才白了一点,人也虚了一点。
已经站不起来,整个都蜷到地上,眼里对我的恨更甚。
“我现在是地下的官,你打不死我的,但是我会让你死,常乐,你必须死……”
我一拳顶到他的下巴上,也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实在对他这个行为深恶痛绝,揍起来根本收不住手,一拳下去之后,又连着在他脸上打了几拳,看着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在我手里不断变形,虽然没流血,但是口水却溅出来不少,心口的气总算出来一些。
我揪着他领口,把他拉起来:“听着,你只有一次机会,城隍的帐册放在哪儿?”
邓楚生歪着脑袋看我,露出来一个讥笑:“呵,你还得求到我头上。”
我起了狠意:“不说?”
他不应话,眯着眼睛看我,笑的特别欠抽。
“很好。”我把身上的火铃印拿出来。
这东西在他带着地府令牌时不管用,现在就不好说了。
火铃印的印面,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平时盖符纸用的最多。
此时我展示给邓楚生看:“既然不说,就永远别开口了。”
他惊恐的目光还没形成,我一印已经盖到他的嘴上。
“嗞”的一声响,一股浓重的黑烟从印面下冒出来,手里的邓楚生顿时一僵,紧接着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像在僵硬地演一出哑剧。
我把火铃印收回,被它盖过的邓楚生的嘴已经成了一个大黑洞,里面仍有黑烟不断冒出来,浑着黑色的液体,还有臭味。
把人扔来,我往里面走去。
先前撒出去的纸人,陆续回来了一些。
它们给的线索,城隍庙的后殿里有暗室,重要的文件很可能就在里面。
我先按着墙边的柜子,找到暗室的门。
打开,里面是一段向下的阶梯,每个阶梯上都闪着幽幽的绿光,一直延伸向下。
我刚抬脚进去,身后的门“呯”一声就关了起来,脚下的灯也瞬间熄灭。
我陷到一片乌沉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