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尖上的力量加大,直接把霍坚成按趴在地。
“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只有两个选择,说,我这次会放过你;不说,他们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他被我按的嘴啃到地面,吃了满口的石头渣子,声音“唔唔”地从地下传上来。
松了一点脚尖,霍坚成才终于缓过气息:“我说……我说。”
霍坚成的职位在地府阴司不低,知道的内幕也更为详细。
据他交待,现在的地府封都城,跟我们知道的已经完全不一样。
举例说明,就是以前的地府,还算公开公正,而现在朝代已末,里面出了不少揣着野心的人,他们暗中搞事,以自己的利益为先,把过去的规则全都打乱了。
我不生活在地下,对这里的规矩和更迭换代,完全不了解,只能通过自己知道的知识,才能再深入一点往下问。
“听说十殿阎王,判官,包括阴差都不会消亡,也不会更换,怎么会出现你说的这种事?”
霍坚成看我的眼神有点变了,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虽不会消亡,但是会有轮职和替换。”
“怎么个替换法?”
他又抬头看了我一眼,声音明显跟刚才有所变化,准确地来说,变的没有那么恭敬了。
“上面的人要上班,要休息,下面也不能长年累月一直工作的,所以就有轮职一说。”
简单地说,人因为精力的问题,白天上班,晚上休息,如果工作实在太忙,可以两班倒或者三班倒。
但是地府不一样,他们也很忙,世界上那么多的人,每天都在死,不分昼夜,也不会选时候。
阴司的官差做的久了,也需要一个休息的时间。
而他们休息的时间,就是霍坚成口中的轮职。
不同的是,他们轮职的规则与上面的人不同,并没有晚上或周末,而是忙完一段时间,就彻底停止,离开这里休息一段时间。
甚至有阴差会在这个空档,给自己一次转世投抬的机会,去上面享受一下人间的生活。
如今地府乱的原因,就是因为正常职责的人大多休息了,轮职的全是挑上来的备用替补。
按他们的计划,原先在职的阴差一回来,各自归位,这里还和过去一样,不会有任何变化。
但事实却是,哪个替补代班的,都不会只想做眼前的事。
他们不甘心做替补,不甘做一个不被重视,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代班人员。
所以他们得想办法,把原来的干掉,把这个位置,这份权利永远抓到自己的手里。
我十分纳闷:“你们怎么把他们干掉?就算他们现在投胎为人,可他们在地下有职位,只要人一死,他们就会归位。”
霍坚成的手动了一下,答我的话越来越慢:“所以要让他们彻底消失啊……”
最后一个字音落,他已经一翻而起,张着双臂就往我扑过来。
早在他眼神开始起变化进,我已经察觉他的不对劲,所以他此时一起,我手持匕首,毫不犹豫一刀就扎到了他的胸口处。
匕首上被我画了符文,碰到他身子的瞬间,就“轰”一下燃了起来。
整把刀没入他胸口时,霍坚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真的是他,那你怎么……怎么会不知道地下的事。”
我没回他的疑问,看着他的身体在刀下快速化成飞烟,两只眼珠还惊恐又迷茫地看着我,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这个问题你永远不会知道。”
霍坚成没了,绿判官跑了,他们叫了救兵到现在都没来了。
我在这个先前以为,很厉害的石头阵里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来,就顺着一条路往前走。
会通往哪里,我还不清楚,但是这事没完。
只是我刚往前走了不远,身子突然一沉,刚才还有力的双腿,瞬间就又松软了。
这次没控制得住,人一下了就歪到在坑洼的路边,且试了半天没能站起来。
“请的神走了。”我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现在怎么办?
原处休息了半个小时之久,心里还是很虚,人也没什么精神,甚至有种再坐下去会睡着的感觉。
我挣扎着睁大眼,试着想攀住些东西站起来,然而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正自郁闷,就觉身后一轻,有人托住了我,把我扶了起来。
忙着转身,看到了一身红衣,头发高高盘起,连眉毛都像是要飞起的常盈。
我愣了一下,没先开口。
她的脸很冷,整个模样和气场都与我在平城见到她,意识没恢复的时候一样。
所以,我不确定,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直到她先开口:“哥,你没事吧?”
我笑了一下,摇头:“没事,你怎么下来了?”
她没笑,眼神里夹着冷意:“上面已经处理好了,你一直没上来,我担心你出来,就下来看看。”
“逮到谢向国了?”我问。
常盈摇头:“他没露面。”
意思我懂了,也就是说这次又让谢向国跑了。
我更纳闷了,地下都被我搅成这样了,红判官薛江,城隍邓楚生,还有那个霍坚成,都折在这里,怎么就他没事。
难道,他在地下有更高的官职在?
这些话我没跟常盈说,尽管我知道,她对这里比我还了解,可一旦我开口,她为了让我知道满意的答案,一定会往危险里创。
而谢向国,就是一个雷,她已经在他手里吃过亏,不能再去踩了。
我抬头看向上面:“那没事了,这里的事也解决了,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做乱,我们回去吧。”
常盈看我的眼神动了动。
到底是什么也没说,扶着我往前走。
我们回到地面时,整个王官庙都塌了下去,山头上只剩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玄诚子守在洞边,身边点头蜡烛和香,正在念往生的咒语。
这山头之上,不知死了多少亡魂,现在地府又乱成那个样子。
他念这些未必真能把他们送走,只是消掉他们一些怨气而已。
我和常盈往山下走了一段,在半山腰处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玄诚子蹒跚而下,他佝偻着身躯,样子好像突然老了好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