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店，里面也没什么客人，一共就三个人，分开坐在不同的桌子上。
我要了一碗面条，一碟现成的凉菜。
柜台后面的老板，答应一声，放下手机往里面走。
不多时，厨房里响起锅铲声。
老板，服务员，厨师，收银，人家一个人担了。
慢是慢点，但味道不错，面端上来的时候，香味四溢，连另外三张桌上的人都往我们这边扭了一下脸。
小傀又在我耳边乍乎起来：“哥，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跟牛宝说的很像，你看他耳朵，他耳朵少了半边哦。”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人已经转过头去，耳朵也别的过去。
他戴一顶大沿草帽，多半整脸都在帽沿的阴影里。
小傀是虚身，已经绕过去仔细看了。
“我敢肯定，就是他没错了，牛宝说了，一个人猎狗的时候，被狗咬掉了半个耳朵，还有一个人，脸上有疤，咱们先抓到这个，再问另外几个。”
他磨拳擦掌，眼里冒光，好像自己已经把人抓了，还立下了赫赫大功。
我没动，也让他别动。
“先看看吧，逮人得有证据，你现在过去把人按住，很容易被打一顿的。”
他很骄傲：“他们看不到我，怎么打我？”
“他们看得见我。”
我的面吃了一半，半只耳朵就起身离开了。
他喝了不少啤酒，酒瓶堆了半张桌子，起身离开的时候，脚步还有些踉跄。
我没动，让小傀跟了出去。
等我吃完面出来，饭店门口的傻子也不见了。
左右看看，确定小傀留的方向后，我拐进南边的一条巷子里。
这儿算背街，连路灯也没有。
两边的居民房里有微弱的灯光透出来，把路面分隔成一段一段。
走了十几米，看到小傀一路疯跑回来：“快点走哥，半耳朵疯了。”
喊完这句，他“嗖”一下就不见的踪影。
我左右看了一下，背身靠到最近一处房子的边角处。
很快，就看到半耳手握一柄短刀，煞气十足地从巷子深处追出来。
他满脸通红，目露凶光，刀子倒握在手里，刀尖抵着自己的手肘。
往前追了一段，没看到什么东西，就骂骂咧咧地又往回走。
人是真的机灵。
都走过我身边了，又突然退回来，往我藏身的黑影处看。
应该是看到我了，所以他立马就把刀亮了出来，并且一点不害怕地大步向我走过来。
这阵势，别说小傀见到他吓跑了，换谁都怵的慌。
我也从墙边走出来，做好了跟他打的准备。
巷子里很黑，半耳穿一身深色衣服，几乎与巷子融为一体，只有手里的刀，闪着寒芒。
他向我靠近，我也没退，向他走去。
他一刀刺出，我身子一偏闪过去，手已经扣住他的手腕，手往下一撇一带，他“啊”了一声，刀已经应声而落。
抓着他的手没放，把人往前一拉，抬腿曲膝往他腹部顶了一下。
他顿时吃痛，蹲了下去。
嘴里也第一时间求饶：“大哥，我错了错了，手下留情。
我没松手。
这巷子又深又长，里面人家很多，岔路也不少，他一旦跑了，我想再找到他都难。
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总得问出点什么。
一脚踢到他的脚踝处，语气没半点仁慈：“起来。”
他立刻蹦了起来。
估计是脚踝太疼。
我把他的手反剪到身后，脸按到墙上，开始问话：“叫什么？”
半耳的嘴一阵呲呲：“你不是来抓人的吧？”
我拽起他的头发就往墙上撞：“现在是我问你，回答问题。”
“李……李小军。”
“好，刚才拿着刀做什么？”
可能琢磨着从我手里逃不脱，他开始老实回话。
不过有真有假，关键的东西他一句也不说。
比如牛宝的去向。
按李小军的说话，我确实认识牛宝，但没跟他一起做过什么犯法的事，更不知道他后来去哪儿了。
然后还问我：“你也认识牛宝吗？没听说他有什么家人呀。”
这种问题，我当然也不会回他。
我们互相试探之后，我把他松开。
给自己按了一个新身份，“我是牛宝家过去的邻居，他老家房子要拆迁了，赔不少钱，但这笔钱一直没人去认领，上面见不到人，也不放钱。之前听说他在这一带，跟着一个耳朵有缺的人混，所以就过来找找。”
我特意瞄了眼他的耳朵，把事情说的合情合理。
李小军的眼里闪着光：“这样啊，前几年他确实在土屯镇，后来就走了，不过这是好事，我帮你打听打听。”
“好，那麻烦你了，我也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他，那会儿他脑子就不好使了，现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为了事情合理化，我还说了自己有意基层的公务员，也就是村官，所以才揽了这活儿。
李小军对这个解释应该是接受的，我们两个留了电话。
我从巷子里出来，他往巷子里去。
小傀在我跟他动手的时候，已经回来了。
这会儿跟我叨叨：“哥，你编故事的能力越来越强……”
“崩在这儿吹彩虹屁，去跟着他，他这两天一定会去找同伙，商量怎么造一个假的牛宝出来。”
为了让人信服，他们还可能拿出一些东西，以证明自己真的就是那个人。
而这个东西，就会成为他们杀害牛宝的证据。
这是我的计划，他们只要把东西拿出来，我就能顺利把他们送到共安局去。
到时候人脏并获。
可小傀不配合，非说李小军身上煞气太重了，他看了害怕。
“好，害怕是吗？那你以后别跟着我的，我接触的不是煞气重的，就是阴气重的，别捎上你了。”
他还死此赖脸上了：“那不是有你保护我吗，跟着你我不怕。”
我一指头弹到他的脑门上：“你搞清楚，我养你们是让你们做事帮忙的，不是发善心，保护你们的。”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一句话，干还是不干，不干现在就走，咱俩当不认识。”
小傀的嘴撇上了。
我转头就走。
他一着急，在身后喊：“我去还不行吗？那哥你一定要早些来找我。”
我朝后挥了下手，径自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