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
很大,“库通”一声,在安静的室内,显的特别响。
顾荣的脸低着,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这个咽口水的动作,足以说明他紧张了。
对于他见没见过妖僧,我也猜的**不离十。
不过,还是要跟他确认:“你很早就见过他对吧?那现在我问你第二个问题,是你主动找到他的,还是他找的你?”
“我找的他。”
这次他答的很快,还加了解释:“那个时候你把我家的风水局拆了,我公司频繁出事,每个订单都赔钱,赔的我实在顶不住了,后来听人说,南山寺有一个僧人,特别灵验,我就去了。”
“南山寺?”
“对,南山寺,在青要山还要往南去一点,已经出了我们省。”
他说到这里,自己还疑惑上了:“那山不大,看上去青要山差不多,人也不多,我是早上去的,寺里只有两个小僧人。”
懂了。
顾荣觉得是他先找的妖僧,实际上,这可能是妖僧早就下好的套,故意在他面前说,说他能解决顾家的困境,然后让顾荣把他的人偶请回来。
绕这么大一圈,当然还是因为为叔与他父亲的关系。
或者妖僧以为,那张上古雷符会在他的家里?
也许真的找过,但是没找到,又看到我和玄诚子来,断定这事最后还得落我手里,就将计就计,控制了顾荣。
现在已经不用怀疑了,妖僧与之前的灰老鼠,谢向国,包括地下那些假阴差,都是一伙的。
他们不但要上古雷符,还要吸食人的阴气和灵元。
还要杀我。
他们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久活不死,或者拥有无人披靡的能力。
背后的阴谋或许更大。
我要问的事已经差不多了,至于顾荣的事,我现在已经懒得理了。
“行了,我不会动你的……”
我扶着椅子背想要站起,没想到胳膊却是一软,没挪动。
我不相,又试了一次。
结果一样。
而且我发现自己的腿也腿力了,坐在椅子里使不上半点劲。
之前还大杀四方,劈妖僧不带眨眼的手臂,这会儿开始慢慢疼了起来。
接着是浑身疼。
从皮肤表面,疼到骨头缝里,疼的我冷汗都冒了出来。
手用力地抓着椅子背,可一点用也没有,反而越疼越厉害。
一直趴在地上的顾荣,慢慢抬起头。
他的脸上闪过疑惑,小声问我:“常大师,你没事吧?”
我此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咬紧牙关对抗着身体的疼感,口一松就会叫出声。
听到他闻,就示意他去拿我的手机。
我的意思是让他给叶警官打个电话,让他们进来。
顾荣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走到我身边,又小心地看了看我的脸色,然后伸手,进我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
然后当着我的面按解锁。
“常大师,好像没电了。”他说。
手机确实黑屏了,估计是之前放歌耗的。
不过叶警官他们离的并不远,我忍着令人发抖的巨疼,告诉他:“你去河堤上……”
“呯”
我的手机被顾荣狠狠摔到地上。
他先前还是的小心卑微,一秒从脸上消失,换成了疯狂的大笑。
“常大师,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你竟然也有今天……”
我不能说话,也不能,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看着他。
看他发疯。
顾荣在自家屋子里走了一圈,然后站在我面前。
站了一会儿,又气乎乎地走了一圈,两手向天:“常大师,看看吧,这就是我家,这就是我现在的家。”
他弯下腰,脸对着我的脸,眼睛看着我的眼睛,“你还记得你刚来我家时,我家是什么样子吗?”
“哦,不对,那个时候,已经没那么好,出了一些问题,我的两个孩子出事了,我家也老出事,没那么好了……”
“我说的是更早以前,那个时候,我刚请人在院子里做了风水局,天啊,真的太管用了,这局一落成,我家就一顺百顺,生意风声水气,钱哗哗地往口袋里流。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全国各地的商人,都跑到坤田市来跟我做生意,因为只要跟我合作,准能赚钱。”
他的脸色突然大变:“都是你,不,是你叔和你,呵,说是我爸的朋友,却是来害我们家的。”
“你们合起伙来,把我家的风水局拆掉,你们看着顾氏的生意一落千丈,看着我家越来越败。”
“你们就是仇富。”他的更大,尾音都劈了,头发甩到脸前面,盖住半只眼睛,脸上的表情,阴森而又疯狂。
顾荣怕是真的疯了。
他又哭又笑,指着我的鼻子:“你们这些穷鬼,自己穷久了,就看不得别人有钱,你们想害我,害我的家人。”
“你们得逞了,我家的生意真的不行了,家也毁了,我爸妈,我的两个孩子都死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他软要地上,半跪半坐,泪流满面。
这个样子的顾荣,确实有些可怜。
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还是渴望成功的,为了成功也会付出一些努力。
会去实实在在的打拼,也会偷机取巧,有时候根本也说不上违法乱纪,只是擦边球。
但只要成功了,发财了,谁又会真正计较这些呢?
顾荣一开始也不过是,不想让顾家的生意,倒在他的手里,所以才想出这些歪门邪道。
他吃了亏,家破人亡,现在痛哭流涕也晚了。
我还没可怜完他,这位哭了一脸鼻涕眼泪的顾总,已经从地上又爬了起来。
他拿袖子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冷然看着我。
“常大师,我曾经感谢过你,但是我现在,非常的恨你,恨到骨子里了。要不是你,我的家不会毁掉的。”
他甩了一下头发,把手摊给我。
他手里抓着一块裂开的玻璃渣:“所以,我要把你杀掉,反正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人,总是要死的,就再多你一个吧。”
我咬牙冷冷看着他,一句话没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果然不是白说了。
然而这家伙把玻璃的尖头,都送到我脖子上,又变了主意。
他一下子又给我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