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看着他:“听上去是不错,来,说说你在海城都做些什么?”
他也笑,贴的假胡子差点笑掉了。
“我嘛,不是说了吗,助人为乐。”
“就用你这破画,你家专门养画妖的?”
“哈哈哈……”他笑的更大声了,“常先生,你真是一个幽默的人,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不夸张地讲,我听到他这样说话,拳头就特别痒,特别想揍他。
事实上,也这么做了。
我从他对面,坐到他旁边,侧过身挡住酒店的监控视频,一拳揍到他的肚子上。
看着他一脸痛苦弯下身子,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我确实很幽默,感受到了?”
这货竟然还点点头:“嗯,常先生果然与众不同。”
坐回原位,我的目光瞟到他放在桌上的一个卷轴:“这又是准备卖给谁的?”
他一手还捂着肚子,已经把画拿了过来,笑嘻嘻的:“要不要看看?”
我冷哼出声:“打开。”
结果他又卖了棺子,“这可是宝贝,在这儿看不行,万一被别人看到,惦记上了,那就不好了。常先生若不在意,我们去楼上我的房间,好好看看?”
我倒是想看看他要搞什么花样。
当下就跟他站了起来。
电梯直直往上,很快就把我们带到了二十八层。
屋门一打开,眼前顿时金碧辉煌。
呵,这帮渣渣还真会造,钱都不当钱用的吗?
从电梯出来到整个走廊上,每一步摆着一束花。
更可笑的是,除了花还有气球。
看到气球上写的字,我更想笑了。
气球摆成一排,整齐地写着:“欢迎常乐先生到此酒店。”
我可去你马的吧。
我就不信邓奋的女婿贾康,会有这个雅兴,老丈人家因我而败,算是家毁人亡了,他就那么想看到我,那么欢迎我来?
如果真这样,我都想见见他了,问问他是不是早想着老丈人早死,惦记他家留下的那点钱。
黄明摊着手给我看:“常先生,你看我的诚意够了吧。”
“非常够,够死了。”
我们两个往里面走,穿过花束,走过头顶飘的气球,终于到了一扇门前。
门一开,总统套房的配置立马就进入视线。
浮夸的一批,有种一对新人穿过红毯,送入洞房的邪乎感。
不过这次我没动声色,抬步往里。
黄明按了服务铃。
片刻,就有服务员成群地上来,手里端着各种托盘,上面放着茶水,酒,还有水果点心等物。
最后竟然还留了两个面貌精致,身形妖娆的服务员,一人一边蹲着伺候我们。
黄明很得意,仰靠在沙发上,大着舌头跟我说话:“怎么样,常先生对这服务还满意吗?”
我向自己身边的女人送了一下下巴:“那边去,给那位先生捏捏肩,松松骨,会吗?”
女孩子轻轻点头,起身往黄明走去。
两个女孩子一个捶腿,一个捏肩。
黄明连眼都闭上了,一副欲死欲仙的模样。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清白蒸腾的茶水热汽里,慢慢欣赏他的丑态。
单从这具身体来说,身上有业障黑气,也有贪婪邪恶之气,但并没有灵体附着在他身上。
而且他的意识比较清晰,也不像是被人迷惑的样子。
所以黄明弄这些妖画,并非是被人迷惑的。
他要不然就是跟那些人是一伙,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么就是自己真的以妖画为生,以此谋利,非常明白自己的所做所为,且乐在其中。
很好,很单纯。
我能一扒到底。
一盏茶喝了大半,我放下杯子。
再去看对面的人,竟然像是睡着了。
伸手招呼一个女孩子:“拿着茶壶,去添一壶开水。”
女孩子穿着超短裙,过来给我行礼的时候,裙角都掀开了。
她弯身拿了茶壶往外走,不多时就添了新茶回来。
我拎着茶壶向黄明走去。
壶嘴对着他的脸,刚浇下去,我都没听到“嗞嗞”声,他就“嗷”一声弹跳了起来,两只手拼命往自己的脸上扑:“什么玩意儿,什么东西烫到我的脸上,我去,烫死爷了。”
转身看到是我,他明明很生气,却一下子又压了下去。
而且还对我笑了一下:“常先生,你可真调皮。”
“哦,只是试试水温。”
我把茶壶放下:“怎么样?黄先生睡的还好吗?”
“哈哈哈,不好意思啊,这两天都在赶路,有点困盹,让常先生见笑了。”
然后他话锋一转:“好吧,咱们开始看画吧?”
赶路可能是真的,但困盹绝对是他瞎扯。
这个人内里城府极深,他刚才的一系列举动,极有可能是在等,或者算时间。
现在时间到了,他伸手把画轴拿了过来。
要打开之前,还朝我笑了一下:“我听说,你家里有一个叔叔,出了什么事,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这些,找害他的凶手是吗?”
我没说话,眯了一下眼。
他笑道:“杀人者,确实可恶呀,不过你找到现在还没眉目,有没想过听听你叔叔怎么说?”
我已经猜到,这幅画一定跟为叔有关。
明知道他有诈,但还是很想看看。
黄明让两个女服务员,把桌上的茶点酒水盘,全部挪走,又将桌子擦了一遍。
然后吩咐她们:“你们先出去吧。”
房门再次关起来时,他才一手把着画轴,一手慢慢向一边展开。
中间还抬头看着我笑:“常先生喜欢画吗?”
“不喜欢,粗人,不懂艺术。”
“那怪可惜的,本来这幅画我是想卖给你的。”
我“呵”了一声,眼睛盯着画拳,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清心咒。
这东西能抵媚惑,保留本心。
根据刘玲的经验,这画里现在就布有妖气,在他展开的瞬间就会进入我的视线,我的大脑。
结果会怎样,还不可预料,但我不能在黄明面前就出事。
看到画的那一刻,我心头猛然一震,头脑也跟着嗡了一下,甚至出现短暂的空白。
画面上,不是什么为叔的画像,也不是像刘玲那样的山间小径。
而是我家。
我原先的,没的拆过的旧房子的小院。
铁制栅栏大门,里面几间正房,配房偏屋,连院子里之前的井台都还在,仿佛回到我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