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彦朋原先的态度很不屑,听我把原委道明,身子已经坐直。
“这么说,你是怀疑那个和尚,会知道你叔的事儿?”
我“嗯”了一声,“我叔走的时候,我们都没在身边,村里的人也不知道,到我们回来,家里已经乱七八糟,他自己倒在屋中,形容戚惨。”
楚彦朋特别意气:“哥们儿明白了,我回头就去找老爷子问问,看看那和尚现在在哪儿,他要是知道咱叔这事,我必定把他整回来,给你说清楚。”
“感谢!”
他瞪我,“这会儿跟我客气上了。”
“不是客气,是还有话要说,得先把你的事解决了,再去查为叔的事。”
楚彦朋看着我没动。
我接着前面的话讲:“你虽然命格带贵,一般人动不了你,但总有一些人,为了偷别人的东西,是不计代价,不计后果的。”
“啥意思啊?”他一脸雾水。
我也把话给他讲明白:“意思就是,你这个贵命,这段时间被人盯上了,对方想偷过去自己用,或者给自己的主子用。”
“我草,还能这样?”
“能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十二岁那年,也有过这种事,生日前后,家里人是不是对你保护的特别严。”
这一说,可把小老弟的记忆之门打开了。
详细跟我说了他那时候的事。
“就十二岁生日前后三天吧,学也不给上了,就在家里,外人一个也不能见,连我姐我哥他们都不行,只能见我爸妈。”
“还有院子里,布了什么法阵,还有一个道士守在我家里,一守就是三天。”
说到这里,他突然问我:“咱叔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修道的?”
我也意识到了什么:“原名叫郑为,道号是无为道长。”
楚彦朋“啪”地拍了一巴掌:“就是他,我滴神呐,原来咱哥们儿的缘份这么深的,十几年前,咱叔就来给我护过命。”
这下事情就明白了。
偷命格的人,在他十二岁时就来过,当时由为叔护法,楚彦朋成功躲过一劫。
现在,第二个十二年又来了,那伙人不但没有放弃,而且变本加厉。
楚家老爷子找为叔,应该还是为这事。
谁也没想到,为叔会不在,所以他们也很着急。
阴差阳错的,这事落到我的手里,我与楚彦朋正好又认识。
“照你这意思,我过一个十二年,就得防他们一次?这叫什么贵命,这应该是招贼命吧?”
他先前是不信,这会儿被我说的有点信了,就有一大堆的问题。
“再说了,命不是天生自带的吗,别人也能偷走?”
“能。”
我要把这事做成,就很耐心地跟他分析:“就像一个人的寿数,也是天生自带的,可是这世界上,就有一些邪师,不干人事,把别人的寿命偷走。”
“然后呢?”
“然后卖掉。有些有钱有势的人,到寿元尽的时候不想死,就会托这些邪师,去偷别人的寿元,加到他的头上,这样,他就能继续活着。”
“我去,这也行?”小伙子有点崩到三观了,眼睛都瞪的比平时大。
我继续往下说:“命格也是同样的道理,有的人自己命不好,偏偏野心巨大,万一再生在富贵之家,有偷别人的资本,就会把脑筋打到别人身上。”
说到这些,我越发排除要动楚彦朋的人,不是普通人了。
如果楚彦朋这个贵命,是生在普通的人家里,怕是十二岁那年就已经丢了。
因为一般来说,十二岁前,生肖还未正式归位,命格是不稳的,也更好偷一点。
正常的老百姓家,谁会想到这些?
家里孩子得了急病,说死就死,就当是他命不好,早夭了。
哪会想到是他命太好,被别人偷走了。
就算是知道被人偷走,他们也无能为力。
但凡是能干出偷别人命格的事,邪师的能力一定很强,而且背后支持他的人,也一定有权有势。
他们偷这命格,是要按到一个与原身年龄相仿,命却薄弱的人身上的。
这整个过程,不但邪师要受到反蚀,承接命格的家人,也同样会遭到反蚀。
就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接住的。
普通人遇到被偷的事,要么不自知,知道也只能自认倒霉。
但楚家不一样,以楚家的财力,当年能请到为叔来,现在又有和尚献法。
说明他们不但有钱,在这方面还有人脉。
一般的邪师,根本不会把注意打到他们头上,这等于是断了自己的所有路,与天下为敌。
然而盯住楚彦朋的人,在他十二岁来一次,现在又来。
由此推断:他们肯定不是普通邪师,也不在乎与世界为敌。
我想到了谢向国。
或许张或跟楚家亲近,并不是因为我,而是为了楚彦朋。
他是想更近一步,把这事掌握到自己手里。
想通这一点,我反而对楚彦朋多了佩服。
幸好这小子一开始就不待见他,要真像一些糊涂蛋,我来时,他已经跟张或打成一片。
那我现在说什么,估计他也听进去。
到时候就等着别人出手,取他小命吧。
“小子运气不错,”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起身,“你生日快到了吧?”
他“嗯”了一声:“后天,是不是我最近又不能出门了?”
“可以出门,但要跟我在一起。”
楚彦朋刚还起皱的脸,立刻“哈哈”笑出声:“那感情好,要是跟你在一起,再多几天也无所谓,咱哥们儿都多久没见了,开黑,杀他个几天几夜。”
我重新洗了手,坐到桌前。
“心挺大呀,别人都取你小命了,还要开黑,不怕开着开着,真黑了?”
“我怕啥,不是有兄弟在吗?”
他一副没往心里去的样子。
我却不敢大意。
拿铜钱又细细给他卜了一卦,把近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还有可能发生的变动,都算在内。
楚彦朋玩笑是玩笑,面对正经事的时候,还是知晓轻重的。
我排卦占验时,他一直安静坐在旁边。
桌上撒的铜钱,他不一定能看得懂,但没多问一句话。
等我把卦象掰扯明白,也不得不告诉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你留在家里,还是留在你父母的家里。但是我在这儿守不了,下午就得离开,所以这事,还是得找你家老爷子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