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俊辉接触白曼清,到后来给白老爷子下诅咒,确实不像只是想对这个女人怎样,明摆是有别的目的。
只是现在黑袍人死了,陈俊辉也关了起来,再想从他们那边找线索就有点难。
所以白曼清就开始反醒自个儿。
“我近两年,帮公司开发西北的业务,本来已经初见成效了。但因为这事,我离开始公司了,前阵子陈俊辉出事时,我听过去的同事说,那一代的业务,因为没有合适的人去跟,已经停了。”
我皱眉问:“你怀疑这是商业竞争?”
白曼清说起工作,镇定又干练。
她把一撮垂下来的头发,抬手勾在耳后,回忆着说:“西北这块市场,当初竞争的有三家,本来我们公司不占多少优势,但后来另一家顶尖的公司,突然出了事,就把我们换了上去。”
她摇头道:“不过现在看来,最终还是会落到别人手里。”
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我立马问了她那公司的名称。
她道:“也是一家外企,听说中层管理以上,都是海外人员,咱们本土的就算进去,也只能做低层的管理。”
我把相关资料记下来,打算过后再问一问石老板。
跟白曼清边吃饭边聊天,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
九点多的平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是正热闹的时候。
坏就坏在,今晚下雨,而且这会儿还下大了,外面冷的能冻死人。
我把白曼清送到小区门口,劝她说:“回去也别想太多,左右只有几天时间,等回到平城就好了。”
她用大衣顶到头上防寸,转过身来看我:“我回去了,你还搬回来住吧,阿正他们也在,互相有个照应。”
我没应。
有太多事要处理,姚晋元那边更是一大堆谜团,我得以那边为重。
但白曼清很懂得抓人胃口,手往外面一伸,掌心就多了一枚车钥匙:“我们回去了,车反正也闲,你拿去用吧。”
我:“……”
她见我犹豫,伸手抓了我的手,把钥匙塞过来道:“怎么了?之前不是都开了?”
这话……
有点像说我之前已经对她怎样了,现在就不用矜持了,撒开手不要脸大胆干似的。
白曼清把钥匙给我后,并未收回手,顺势勾了我胳膊:“现在就开回去吧。”
我被她拐着去了她家,人还在大门外面,就听到里头一阵喧闹。
正高一声低一声叫嚷的,正是白阳。
“白曼清想怎样?明天就回家了,她现在去哪儿了,连电话都不接。”
“她是不是不想回去,趁这会儿跑了?这死丫头,要是敢跑了,我就在这儿住下去,把我爸的骨灰撒她一院子。”
之后,又提高声音吆喝道:“喂,那两个小子,你们不是白曼清的爪牙吗,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转头看白曼清。
她的脸还在衣服的阴影里,因为光线太暗,反而趁的面色隔外白,没有血色一样。
牙齿咬着嘴唇半天,才低声说:“你去开车吧,我先进去了。”
我还想说什么,可她手一松,人已经往里走去。
跟料想的一样,她一进屋,立刻就把白阳的火力吸引过去,朝着她“哇哇”乱叫起来。
我没听到白曼清回话。
白阳的声音从楼下一直吵到楼上,后来连白母也跟了上去,加入战团。
楼下亲戚“嗡嗡”一片,有的说白曼清的不是,有的说白阳母子的不是。
我在院里站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把车开走,就看到屋门再次打开。
阿正拉着她女朋友孙小慧,“哗啦”一声从里面跑出来。
随即又“卧槽”一声,反身把孙小慧推进门去,这才迟疑不定地向我看过来。
我这个时候,衣服已经淋透了,湿嗒嗒贴在身上,头发上还在往下滴水,遮的眼都差点睁不开。
阿正探着脑袋,仔细分辩完,才“诶”地一声冲了过来。
他直接把自己的衣服脱了,顶到我头上,急道:“哥,你怎么在这儿?你是来看白姐的吗?怎么不进去?”
说完又突然想他们家的事,忙着说:“你等下,白姐刚回来,我去给你叫她。”
我拉住他说:“刚见过,别喊了。”
阿正狐疑地看了半天,又不解地问:“怎么回事呀?你们两个吵架了?”
我看了眼他迷茫的小眼神,就知道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也懒得再说,只问他们:“你们去哪儿?”
阿正拿手罩着眼前,看了看头顶不停往下掉的雨点:“咱们避一下再说吧?”
我实在不想在白曼清家久留,就把车按开了,“上来说吧,要去哪儿我送你们。”
阿正匆忙点了下头,又返回去接孙小慧。
我刚把车打着,楼上的窗户就“唰”地一下打开了,白阳的脑袋从窗口伸出来,朝着外面大喊:“喂,干什么的,偷车呀?”
之后,他被白曼清拽了回去。
我都已经把车开出大门了,想想还是停了下来。
“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我进去看看。”
我一下来,阿正立马也跟了下来:“哥,我跟你一块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车里:“你女朋友不管了?”
“没事,我跟她说过了,叫她在车里等一会儿就成。”
我们俩推开屋门,白家的亲戚一齐转头看过来,表情各异。
但很快,他们就事不关已,又把脸转了过去,继续手里的事情。
白曼清家过去简洁明快的客厅,此时狼藉一片。
地上堆着果皮,瓜子壳,还有一些空了的塑料袋饮料瓶。
茶几上,沙发上,包括电视柜上,全部都堆着成袋的零食。
人们或站或坐或依在这些零食旁边,一边吃一边探头往楼上看热闹。
阿正拉我一把说:“这几天都这样,楼上卧室也快弄成猪窝了。”
白家亲戚一开始没这么放肆,我还记得他们初进门时,小心进门,谨慎观察的模样。
现在这么肆无忌惮,全是白母这两天作的。
我特别奇怪,这老太太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己的亲闺女,还好吃好喝供着她,她却非要把她往死里逼。
“哐”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把天花板都震的“嗡”了一下。
正往嘴里塞吃食的亲戚,全部顿住往上看。
然后,我们一齐听到白曼清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