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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真的有些醉了。
从嘉半仰着头,眼睛迷迷瞪瞪的看着晏书贺。
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晏书贺伸手刮了刮从嘉的鼻尖:“你怎么就这么放心我呢,喝醉酒也敢放我进来?到底是我在你眼里根本没有吸引力,还是你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啊。”
晏书贺低声嘀咕。
几秒钟后,从嘉斜斜地靠在沙发扶手上。
见她这个姿势睡不好,晏书贺耐心的站起身,伸出手说:“进房间去睡。”
“不要。”
从嘉鼓着腮帮子费力拒绝,“我就要在这里睡。”
没想到她喝醉酒后脾气还挺大,晏书贺好笑:“小酒鬼,你今晚怎么不开心?”
“不开心。”从嘉吸了几下鼻子。
晏书贺蹲在她面前,犹豫几秒后握住了她的指头:“那跟我说说?”
从嘉鼻尖耸动,声音有些低:“我不开心。”
“今天去……看了我们家老头儿。他一个人冷冷清清,除了每年忌日,好像现在都没有人再记得他。”从嘉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嗓音含糊:“妈妈有了家庭,吴心怡也在好好过日子,就只有我……我好像,不管在哪里都没有家。”
晏书贺盘腿坐在地毯上,认真的同酒鬼讲话:“不会的。”
“你很厉害,会有很好的未来。”
“你会有家的。”
从嘉这会儿鼻子有点堵,她伸手揉了揉,偏头打了个呵欠闭上眼。晏书贺刚才说的话,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听进去了多少。
没等到她的回话,晏书贺就安安静静在旁边守着。
过了会儿,确定从嘉睡着后,他悄无声息的站起来,弯下腰正打算伸手去勾她的膝盖窝时,目光不经意扫过从嘉埋在抱枕里的脸。
不知道她已经无声的哭了多久。
抱枕上,她眼睛旁边的那块儿布料颜色加重,像是被泪水染湿。晏书贺喉结微动,心底那股难以遏制的疼惜缓慢上涌。
沉默片刻,晏书贺佯装自己并未察觉。
两只手分别穿过她的脖颈与腿下,手掌握成拳,缓慢的将人抱起来。
卧室里面的床铺被收拾的整齐,晏书贺侧了下身子,掀开被子的一角把从嘉放进去。刚给她盖好被子,从嘉就翻了个身,让自己整个人都陷入床铺内,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后脑勺。
晏书贺给她把被角掖好,俯身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说:“我就在隔壁房间,晚上要是不舒服了,或者哪里难受就给我打电话。”
从嘉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侧过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
见她困倦,晏书贺没再多留。
调好空调温度,提步离开。
听着卧室门掩住,而后又传来套房外面的门锁声,似乎是检查安全,他又握着门把推了推门。等到这些声音都消失,从嘉才慢慢睁开眼。
室内终于恢复悄然无声。
一片寂静中,从嘉手指揪着抱枕,眼角酸胀的看着落地窗。
今晚月色格外温柔,月光从窗帘缝隙间洒进来,摇摇晃晃了一晚上。
-
次日清早。
从嘉醒来时没出门,套房冰箱里面有新鲜蔬菜,打算做个冬瓜玉米汤。正好又看见有蒸饺,就着两样吃个早饭刚刚好。
她挽起头发,将冬瓜削皮洗净,刚打算切块儿时,门铃响起。
抽了张纸把手上的水擦干净,从嘉快步走过去,打开门晏书贺就在外面站着。打了个招呼,从嘉侧身让开路,让他直接进来。
晏书贺走进来看向厨房:“要做饭吗?”
“煮个汤。”从嘉朝他笑,丝毫没有昨晚那样糟糕的情绪,“你没吃吧,没有的话我们一起。”
“还没。”
从嘉点点头,边走边说:“那你等会儿。”
“不急。”晏书贺跟着她身后进去,看见洗理台上的东西,顺势挽起袖口:“要洗什么?”
见他好像实在没什么事情做,从嘉便将玉米从包装袋里拿出来递给他。
晏书贺站在她身边,从嘉手起刀落,利索的将冬瓜切成不厚不薄的长条码在旁边。等晏书贺洗好玉米,将其也切成几段。
她煮东西时,晏书贺就在旁边看着。
“你经常自己做饭吃吗?”
从嘉将蒸锅的火调小了点:“上大学那会儿学的,不想回去,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
晏书贺想起她大学时的事情。
其实也有所耳闻。
那段时间他学业重,跟着导师有不少课业做。从嘉高三后,晏书贺特意去过一次明城,但那天很没有缘分,他没遇见从嘉。
高考结束的暑假,晏书贺跟朋友过去,又在那条巷子口看见了她。
那会儿从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人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也不像是在出神,看着好似只是在很单纯的回忆着什么。
晏书贺跟朋友饶有兴趣的站了会儿。
本想着,过去打声招呼,然后就像正常搭讪那样要个微信。
但是从嘉一回头,他看见少女眼睑潮湿通红,所有的心思都在那刻尽数退散。
那之后两人就再没遇见过。
直到她来双和念大学,朋友提起晏书贺才知道。现如今回想,也只记得那会儿的从嘉,已经变得不怎么像初见时的样子了。
或许是命运对他真的不大友善。
喜欢上从嘉这样,过分好看又在当时难以接触的人,晏书贺自己都承认是格外自卑的。后来再度遇见从嘉,就已经是在医院里,他亲手将机会交到了晏则安的手上。
现在想起来,晏书贺跟从嘉之间,好似一直都是这样子。
走近走远,又不断拉扯。
吃过饭,从嘉打算去看望高中班主任。
提前打过电话,得知他今天休假,这会儿正在家里带孩子。听出从嘉要来看他,老师在电话里的语气显得很高兴。
可晏书贺专程过来,从嘉不好让他自己待着。问过他的意见之后,又或许是出于一些微妙的心思,她索性带上晏书贺一起过去。
还要住一晚,从嘉离开房间顺便叫了客房服务。
两人打了车。
老家属区距离酒店还有小段距离。
路上,从嘉看见不远外的几栋高楼,低声跟晏书贺说:“以前这里是个网吧。因为来这边的话老师不方便抓人,所以我们有段时间,经常到这里来上网。”
“后来老房子拆迁,网吧没了,我们不再过来,这边也慢慢变成了这样。”
晏书贺听着从嘉的话,偏过头去看她的侧脸。
敏锐的察觉出,她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无所谓。
想到这些年来,从嘉每次都是独自回到明城,然后祭拜完父亲,又孤单的飞回双和。晏书贺就觉得老天对他的女孩儿,一点也不公平。
就算是一点点的好运气,也应该分给她一些。
车内安静,只有司机在前座放着歌,是07年很火的那首《谢谢你的温柔》。
从嘉认真听着,眼前是飞快闪过的高楼大厦。
前面正好遇见红灯,车子停下来。
从嘉下意识偏头,不经意撞入了晏书贺的视线。
“怎么了?”从嘉问。
晏书贺看了眼安全栏前面的司机,他缓慢往从嘉这边靠过来。两人之间是不远不近的距离,好像紧挨着,却又隔了一个拳头那么宽的间隙。
盯着从嘉看了会儿,他说:“我昨晚过来,其实是曲又宁跟我说的。”
从嘉的睫毛稍稍动了下:“说……什么?”
晏书贺垂眼:“曲又宁跟我说,昨天是你父亲的忌日。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在这之后,你回来的话,我都可以陪着你。”
这话听起来有些突兀,可其中的意思,从嘉却格外清楚。
眼前的男人正低垂着眼睫,眉骨与鼻梁生的格外优越,硬朗清俊。他的情绪有些淡,可能是因为怕这话冒昧到自己,却又好像是忍不住自己的意念,所以说完后便抿紧了唇。
这样的晏书贺,以及他刚才说的话,让从嘉想到很小的时候,从新林将她抱在怀里时的模样。那时候从新林为了刻意逗她开心,告诉她以后不管做什么,他都会陪着自己。
可是后来家没有了,他也不在了。
但在这瞬间,从嘉被晏书贺这样的温柔呵护,恍惚到感觉自己回到了过去。
车内歌声依旧,女团组合的声音格外清澈明媚。
[谢谢你如此温柔-点着笑容的灯火-只温暖而不打扰我的寒冬]
[我会把你种在我心中-也许某天会终于-再次长出一个梦]
从嘉慢慢回头,对于晏书贺这个问题,她没有应答。只是在心底某处,无声无息的塌陷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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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家在五楼。
老家属区的楼房都只有六层,并没有电梯。
从嘉跟晏书贺在小区门口买了水果,提着东西慢慢上楼。中途偶尔遇见同一栋楼的老人跟他们热心的打招呼,晏书贺也会耐心的回应。
说了几句话,两人走上四楼。
从嘉呼吸有点喘,站在拐角处歇脚:“老人其实都还挺有话聊的吧。”
“还好。”晏书贺轻笑,眉眼低敛着,“我奶奶还在那会儿,比他们还能讲话。每次我周末回家,她总是会抓着我说很久,就算是特别忙的时候,也得安安分分的等她说完。”
听见他这番话,从嘉甚至从字里行间中感觉出当时晏书贺的无奈。
忍着笑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奶奶你有事?”
晏书贺的表情有点瘫:“我要是真那么说,她转头就给爷爷告状,说我不陪她玩。”
“每次都假哭,偏爷爷次次都当真。”
“有回因为我们几个好久没回家,爷爷专门抽了一天时间,逼着我们几兄弟跟小时候一样,在板凳上排排坐,听奶奶说闲话。”
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吃瘪,从嘉笑的弯下腰。
歇了会儿,又走了一层楼,站在贴着大红福字的门口,从嘉神色有些拘束的敲了敲门。等待的过程中,她莫名觉得晏书贺有些紧张。
正打算回头去问他怎么了。
面前的门突然被拉开,头发略白的中年男人站在里面,看见从嘉的那瞬间,老师眼睛一亮:“我瞧瞧这是谁来了啊,变化这么大,老师都认不出来了。”
因为老师的出现,从嘉只好咽下询问晏书贺的话。
她将东西递给眼前的人,笑着喊:“邱老师。”
“好好。”
邱岳也笑着将从嘉迎进来,略一抬眼,就看见她身后身材高瘦,样貌出众的晏书贺。神色微顿,随即笑意愈发深邃:“你是嘉嘉的男朋友吧,快进来。”
从嘉愣在原地,换到一半的拖鞋就那么挂在脚上,要上不上。
而门边在谈判桌上签几个亿大合同都能面不改色的晏书贺。这会儿居然难得紧张,舔了下嘴角,甚至连邱阅的话都没听清,提着水果篮稍稍欠了欠身。
“是,邱老师好。”
话音刚落,晏书贺就意识到什么,骤然屏住了呼吸。
从嘉:“……”
场面刹那变得有些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人还活着,但他的灵魂已经死了
接档预收《我才不是他女朋友》,原书名《偏溺》,只改动了文名其余都没变,求下收藏。
文案:
徐向遥初次跟贺臾见面,是她母亲再婚那天。
男人身穿驼色大衣,外貌格外优越,小拇指戴着枚素银尾戒,温润禁欲。
半月后沿海地震再遇见。
徐向遥作为救援部队随队记者,扛着机器四处奔波。
余震来临,眼看楼宇摇摇欲坠。
徐向遥毫不犹豫地将女孩儿护在怀中,身后是为她遮挡风险的贺臾。
两人目光对视,贺臾不慌不忙道:“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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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向遥的工作早出晚归,母亲度蜜月前,将她托付给贺臾照料,却不料两人早已暗度陈仓。
这天部门聚餐,徐向遥喝的微醺被同事送回家。
贺臾毫无情绪的坐在沙发上:“挺行。”
徐向遥:“?”
贺臾弯腰给她脱鞋:“我女朋友还没为我这么醉过。”
直到某次吵架,徐向遥带着小姐妹深夜买醉,贺臾哄不住小祖宗赶来接人。
小姐妹疯狂使眼色,他听见徐向遥嘀咕:“我才不是他女朋友。”
贺臾: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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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贺臾这样的男人本就是意料之中。
可徐向遥不知,她所以为的初见,是贺臾的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