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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则安,你看什么呢?”
好友袁毅正欢呼的起劲,发现他目光堪称呆滞的盯着通道口那边。
顺着晏则安的视线看过去,这会儿几乎所有赛车手都已经回到场地,那边压根什么都没有。
袁毅满心纳闷,眼前忽然出现了从嘉的正脸。
“我操。”
袁毅眨了几下眼睛,确认了那个吸人眼球的美女是从嘉后,不可置信的偏头跟晏则安说:“晏则安,你老婆怎么会在这里啊?”
这声老婆将晏则安的注意力收回。
他正要回头,就又听见袁毅后知后觉:“我他妈嘴瓢了,那你前妻。”
晏则安抿紧唇,没再去看从嘉那边的动静。
可赛场里从扬声器中传出的声音,他一句也听不清楚。
偏头又去看了眼,发现从嘉跟晏则安说的正开心,一股无名怒火从心里涌起。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等反应过来,已经下了看台,快要走近那两人。
赛场里正在播报名次,从嘉侧脸说:“刚才那第一名的车,是真好看。”
“的确挺好看。”晏书贺轻笑了一下,“想骑吗?”
从嘉有些诧异:“你说什么?”
“你口中的那个第一名,是我朋友。”晏书贺对上她的视线,眼尾稍弯:“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让他把车开出来,给你练练手。”
从嘉的确是对这些刺激的东西感兴趣。
但也没有直接答应,模棱两可的含糊道:“下次再说吧。”
晏书贺不置可否的笑起。
“三哥?”
旁边有人喊,晏书贺看过去,发现是晏则安。
晏则安看了看从嘉又看了看晏书贺,狐疑:“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从嘉看见晏则安,满腔的好心情都在此刻消散。
看见他不生气是一回事,但厌烦和心情差又是另一回事。
“你今天还有心情来这里。”
晏书贺慢慢站直身子,语气骤然变冷:“二婶让你这一个礼拜闭门思过,你又忘了?”
晏则安嗤笑:“不是吧三哥,我在问你为什么跟我前妻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能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了。”晏书贺瞥他。
晏则安噎住,转头对从嘉发难:“怎么?刚离婚你就耐不住寂寞找上我哥了,从嘉,我就说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婚,原来是换目标了啊。”
“晏则安,闭嘴。”晏书贺忽然去松上衣领口的扣子。
始终没吭声的从嘉伸手,覆上晏书贺的手腕轻轻按住,他一愣,垂眸看着她的手停下了动作。从嘉眼神冷漠的盯着晏则安,慢吞吞地往前走了两步。
倏地抬脚,猝不及防地踹在晏则安的小腿上。
“第一,我跟谁在一起你少管。”
从嘉再度踹上他膝盖,晏则安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第二,我耐不耐得住寂寞关你屁事。”
紧跟着又是一脚,男人猝不及防一个后退,脚后跟蹭着地面摔倒在地。从嘉弯起唇,笑的风情万种:“第三,希望你跟付雅两个贱人永远锁死,别他妈来老娘面前找存在感。”
“来一次我打一次,你看我敢不敢。”
晏则安完全没料到,从前那个温柔木讷的小白花妻子,居然会在离婚还没一个礼拜,就这样接连三脚,把她从前给晏则安留下的所有印象,亲手推翻。
他甚至顾不上喊痛,就那么看着她。
从嘉转身走回去,戴上头盔,给了晏书贺一个眼神开走了车。
晏书贺侧过脸,视线宛若利刃刺向晏则安。
-
两人前后回到小区门口,从嘉靠着车身摆弄手机。
晏书贺站在旁边,半眯着眼睛点燃了根烟,夹在指间,偶尔吸一口,隔着白雾打量她。
刚才从嘉那几脚,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
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正常。
因为第一次在明城遇见她的时候,还没成年的小姑娘也是像刚才那样,穿着高中校服,抬腿一脚就踹翻了面前的红发少年。
他那时站在巷子口,看见从嘉抬了抬下巴,对巷间的女孩儿说:“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只不过不同的是。
十六岁的从嘉身后是同样年龄的男男女女,众星捧月;而二十四岁的从嘉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他。
晏书贺掸了掸烟灰,听见从嘉问:“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我以为是我在陪你。”晏书贺漫不经心的抬眼。
从嘉看向他,眼里没什么情绪的说:“那我回家了。”
说完话,从嘉拧动钥匙就要往小区里开。
“从嘉。”
晏书贺忽然出声喊。
从嘉扭头,眼尾的冷意都快溺毙他:“还有事儿?”
大概是被那样的眼神刺到,晏书贺顿了顿,缓了声音:“下次见。”
从嘉手指收紧,喉咙里随便溢出了点声音敷衍他,慢慢开进小区门口,身影终于消失在了晏书贺的视线里。
他又在楼下站了几分钟。
吸完最后一口烟,碾灭烟头时,低声说:“可真他妈会给我找事。”
明明起初一切都好,就因为晏则安。他一出现,此前晏书贺搭建的所有台阶,全部都被推倒。
想到最后从嘉看他的眼神。
晏书贺拧了下眉,对晏则安越发不耐。
他没再骑机车,而是换了轿跑开去晏则安住的公寓。
等到那间屋子里亮起灯,晏书贺才上楼,走出电梯时,一边解袖扣一边去按门铃。
晏则安来开门的时候,脸色还阴沉着,想来应该是为了刚才从嘉的那几脚。
看着他张嘴正欲要喊人,晏书贺揪着他的衣领往里推,另只手握紧拳头直接招呼了上去。
两人在玄关处纠缠,但也只是晏书贺单方面碾压。
他的拳头好似会生风,招招都往他脸上打。
几拳下来,晏则安甚至连眼睛都险些睁不开。
晏则安伸手挡了下,得来的却是晏书贺砸向小腹的拳头。
晏则安吃痛闷哼:“晏书贺你大爷!”
“我大爷?”晏书贺咬着牙,用力将他撞向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关往出蹦:“我要是咱大爷,就不是这两拳头了。”
晏则安的后腰撞上鞋柜,疼得他龇牙:“就为了个女人,你他妈真要打死我吗?”
屋里光线算不上明亮,但晏则安还是能看见晏书贺眼底的阴鸷。
这些年,晏书贺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
外界人都只知道,晏家这位性格向来不错,内敛又绅士,甚少与旁人动手。
可现在看着他的样子,晏则安明白过来。
不是他性格好,而是此前旁人的所有作为,在他眼中是花拳绣腿,没踩中他的底线罢了。
晏书贺左手腕发麻,用的力太大,似乎将伤势拉扯的严重了些。
捏了两下关节,他隐在暗处,语气沉沉:“晏则安,我不轻易跟人动手,可是你今天真的让我破了戒。作为一个男人,你活的真他妈废物。”
“三哥,你……”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那就好聚好散。”晏书贺截断他的话,沉默两秒,侧颊动了两下才接着说:“晏家丢不起你这个人。”
听见晏书贺最后一句话,晏则安不知怎的,居然松了口气。
他这么护着从嘉,晏则安甚至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喜欢她,现在看来,晏书贺原来是为了晏家。
晏书贺在玄关口站了几分钟,听着耳边晏则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心里那股怒火终于平息下来。
就着昏黄的灯,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腕。
那天刮伤的地方又肿了起来,发胀的疼。
平复好情绪,晏书贺没再搭理晏则安,拉开门提步离开。
等电梯的时候,他翻着从嘉的微信。
怕从嘉察觉出来什么,然后抵触自己,这些天晏书贺很少主动找她聊天。也就只有那么几条消息,被他看了又看。
忽然间,抬头的名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晏书贺下意识屏息。
心底那口气,在无形之中被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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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翻出钥匙打开门。
忍着脾气将鞋脱掉,关鞋柜门的力气都彰显了她此时不太平的心情。
从嘉其实一直都清楚,晏书贺跟晏则安是两个人。
后者对不起她,可前者却没有错。生气也不能对晏书贺有连坐行为,这对他不公平。
但今天晏则安那几句话,实打实让从嘉冒了火。
翻出冰水灌了几口,忍不住给曲又宁发消息,三言两语说清楚发生的事情,又打字骂道——
【last one:我真服了,晏则安到底是他妈什么品种的傻逼】
【宁:我去,这什么人啊。】
【宁:我看他是追妻小说看多了。】
【last one:他做春秋大梦去吧】
【宁:不过你跟晏书贺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咋还有联系?】
【last one:人就邀请我去看了个比赛】
【last one:晏则安真是有大病】
跟曲又宁吐槽了几句,心里那股气终于舒坦了些。
等了会儿,曲又宁发来总结词。
【宁:不过你还是得跟晏书贺保持点距离,毕竟离婚以后,就跟晏家没关系了。】
【last one:我知道。】
靠着洗理台站了一阵子,从嘉翻出晏书贺的微信。
想了想给他敲字:【我觉得咱们就这样吧,毕竟我跟你弟弟已经离婚了】
“什么叫我们就这样啊。”
手指微顿,从嘉删掉那句话嘀咕:“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啊。”
删删减减,就几句话折腾了从嘉五六分钟,她脾气一上来,直接合了手机丢在旁边。
又忽然想起还要跟路乔合作,晏书贺是资方。
总是要再见面的,现在闹僵似乎不好。
想到这,从嘉自认为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拿着手机往出走:“算了,晏书贺又不是晏则安,他没必要为别人犯的错买单。”
正自顾自的说话,掌心的手机响了一声。
【111:我的手好像肿起来了。】
【111:[图片]】
从嘉:“……”
看着照片里高肿的腕骨,她闭了闭眼,反射性的察觉出,刚才自己找的所有理由似乎都用不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暴走式晏总。
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