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花九璃要跟他借钱,给池子予买小鸡崽,扶雪不仅不借给花九璃钱,还冷嘲热讽道:
“师尊用我的钱博美人一笑,真是会慷他人之慨呢。”
说完,扶雪就给花九璃甩了个冷脸,自行前往飞流峰了。
花九璃无奈,只能去打劫了自己的大师兄。
花九璃带着萧云飞给的沉甸甸的一大包金豆子,满满都是暴富之后的兴奋感。
她一路暗自计划着这些钱的用处,要先给池子予买一身新衣新鞋,再带他下一趟馆子,回梵山派的时候再去买一窝小鸡崽。
虽然他现在不缺钱了,可花九璃总想把这空白的五百年,补上些什么。
“这双金丝织锦云雷靴怎么样?”成衣店里,花九璃转头问向池子予。
池子予头戴帷笠,看不清神色,良久都不吭声。
“喂!问你话呢,要不要新鞋?”花九璃又问了一遍。
斗笠下的身影僵了僵,愣了一会又转头看向花九璃,开口时气息都有些不稳。
“我不要新鞋……”
“为什么不要?”
花九璃又相中了一件象牙白金丝飞凤的披风,漫不经心地看着披风问道。
池子予呼吸陡然乱了起来,于面纱面紧紧盯着花九璃,将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于鼓起勇气回道:“你今日嫌我挣钱少……”
花九璃的身影猛地一顿,刚刚这场对话,与五百年前她跟池子予在集市上的对话,几乎一模一样。
“啊?阁主说什么?阁主财势通天,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花九璃一边暗道完了,一边瞪大双眼夸张地说道。
就在此时,泼天暴雨倾盆而下,一道惊雷于上空炸响,天地瞬间变色,白昼如夜!
雷声震得成衣店墙体都出现了道道裂纹,数道蔚蓝色的火舌破开房顶直劈而来。
成衣店内瞬间烈火焚天,尖叫声四起,暴雨倾盆却不能浇灭一簇火焰。
花九璃眼眸紧缩,一个旋身便将池子予护在怀里,将他带到了数百米开外。
此时大街上早已乱做一团,火势从成衣店迅速蔓延,已经烧到了周围几家店铺。
“在这别乱跑,乖乖等我!”
待池子予反应过来时,花九璃早就消失在了火海里。
日月无光,天昏地暗,骤雨抽打在池子予的身上,转瞬间就将他全身打湿,一股寒意穿过湿透的衣襟,直入他的心肺。
池子予自嘲一笑,刚刚他竟然还觉得这离九有些像花九璃,所以出言试探。
看来他果然是想她想疯了,见谁都像她。
如果她真是花九璃的话,不会将他扔在暴雨里不管不顾吧,也不会不跟他相认吧。
当所有受牵连的人,惊魂未定地被花九璃扔到大街上后,花九璃又入成衣店,顺便施了个结界。
她眸中泛着狠意,素手结印,额前一道蓝色的雷火印记若隐若现,那是花九璃炼化九天玄雷之后的玄雷印。
不过片刻,四周熊熊烈火便如江河入海一般,奔涌着流向了花九璃额前的玄雷印。
烈火消散,成衣店只留一片灰烬,邻近的店铺也多有受损。
花九璃睁开一双冷怒的眸子,额前的玄雷印记,划过几道细小的电流后又消失不见。
“天道!你劈我可以,怎能视人命如草芥!”花九璃眸色如冰,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幽深的苍穹回应她的,只有亘古的寂静。
花九璃压下那一腔无用的怒火,将身上所有的银钱,全部扔给了成衣店的掌柜。
“这些钱,你跟周围几家店铺的老板分一分。”花九璃顿了顿又说道,“要日行一善,好好想想天雷为什么劈你。”
花九璃颇有些不要脸地甩锅,那成衣店老板接了钱,千恩万谢地道了谢,这些修行的仙人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天雷为什么劈他,成衣店老板表示他也不知道啊,但他觉得有必要弄清楚,实在不行还得花钱找人做做法。
于是他又战战兢兢地拦住花九璃说道:“仙,仙人……我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就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啊!什么时候得罪过老天爷啊。”
“哦,那肯定就是老天爷错了。”花九璃说罢欲走。
成衣店老板又拦住她,解释道:
“就是这几日,我婆娘总是怀疑我藏私房钱,我就指天发誓了好几次,说我要真藏私房钱,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花九璃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两眼,问道:“那你藏了吗?”
“藏啊!哪个男人不藏点私房钱啊!这老天爷都要劈我?仙人能否帮我做做法?”
说罢老板就要从花九璃刚给他的银钱袋里,拿几颗金豆子给她,当做花九璃帮他做法的报酬。
花九璃:???没搞错的话,这袋子金豆子是我给你的吧?
说到私房钱这个事情,花九璃莫名想起了今天她跟扶雪“借钱”被拒的糗事。
花九璃瞬间觉得——藏私房钱其实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她说道:“以后别乱发誓了,这老天爷可是个小心眼的!还有,把你私房钱藏好一点吧……”
她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看着掌柜面如土色的脸,打开了钱袋,从那一袋金豆子里,又拿了几颗金豆子出来——她还得留点钱给池子予买小鸡崽呢。
掌柜自花九璃走后,软着腿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今日又幸运,又不幸。
花九璃再去寻池子予时,却发现——池子予不见了。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一下子慌了神,池子予今日随她出门,并未带扈从。
暴雨渐歇,天色昏沉,池子予消失的地方,只有一个帷笠,不知被什么人踩得完全变了形,躺在一滩污水里。
一瞬间的慌乱,几乎逼红了花九璃的眼。
梵山派,长流峰
扶雪今日在练剑时,时常心神不宁,被流霜劈头盖脸地训斥了好几次。
往日回流瀑布旁,绿树成荫下,会摆三把座椅,花九璃、萧云飞、流霜每人一把。
三个人平常就坐在瀑布旁,看六个徒弟修行、练剑、比试。
今日,那三把座椅,只坐了两个人。
扶雪练剑时,会不自觉地朝那把空着的座椅瞥上一眼。
起初他想,一个时辰过去了,师尊应该要回来了吧。
后来他想,午时已过,师尊肯定买到了小鸡崽了吧。
直到夕阳西下,扶雪还在想,师尊会不会来长流峰接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