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幽天
宇珩的九位师兄,对花九璃一通劈头盖脸地责备后,对后续如何处置此事又产生了“内部矛盾”。
继对花九璃群起而攻之后,他们又开始互相攻击。
其中一人一拍桌子,怒道:“七师弟,你说这话我可就不同意了!宇珩的金莲印是因为九璃帝君才碎了的。
你光让宇珩修身自省就行了?金莲何时能修回来?当我幽天好欺负吗!”
那被点名的七师弟,也不甘示弱,回击道:“不然如何?难不成让九璃帝君和离后嫁给十师弟,化解他心中执念?”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九位师兄同时转头看向花九璃。
那眼神仿佛在说——也不是不行!
花九璃在他们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下,清了清嗓子道:“诸位神君,若真如此行事,你们师弟的下场,可就不止金莲印碎这么简单了……”
九位师兄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忘了这“杀神”的夫君是百里暮雪了!
若真是要花九璃与他和离,嫁给他们师弟,他们师弟怕是都活不到大婚之夜吧!
到时候不止金莲印碎,怕是连神魂都会被那人捏碎!
为首的大师兄斟酌良久,说道:“帝君,心病总归还要心药医,若要化解宇珩心中执念,只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让他彻底死心,从此断情绝爱;一种是让他得偿所愿,消去心中不甘。”
这两种都难以达到,花九璃成亲都没能让他死心,反而加重了他的执念;让他得偿所愿,更是不可能。
又一人试探性地开口道:“不如,帝君再与我师弟春风一度……看看能不能消了他的执念?”
话没说完,另外八人齐齐涌上,一边骂“什么鬼主意,脑袋被驴踢了”,一边将他打得鼻青脸肿。
花九璃看着殿内的一片混乱,暗自腹诽道:“说了多少次,哪有什么春风一度啊!她冤枉啊!”
“咳咳~诸位神君,听我一言”
九璃威压微散,声音回荡在殿内,大殿内的师兄们又齐齐朝她转过头来,暂时停止了“群殴”。
九璃继续道:“西南朱天内有三千三百小世界,可带人感受世间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她顿了顿道:“宇珩他道心受损,许是跟从未沾染这红尘有关,不如让他去朱天走一遭?”
花九璃暗道,就是因为这幽天弟子不入红尘,被她随便一撩就乱了道心。
她默默总结了一下,得出了对方金莲印碎的根本原因——没见过世面罢了。
若能将这世间八苦勘破,还有什么能乱其道心?
此计一出,宇珩的九位师兄也纷纷陷入沉思。
待花九璃走后,九人蜂拥进主殿旁的偏殿。
宇珩站在门后,似是倾身听着什么,扶着门框的手,因为过于用力,青绿色的血管在苍白的手上,根根暴突。
不一会,九位师兄将宇珩围了个结实,叽叽喳喳吵作一团,跟他说着去朱天小世界勘破执念的可能性。
最后他们一致认为,虽然花九璃做了个甩手掌柜,但去朱天修行,也的确是一条出路。
还有个多愁善感的师兄,看着宇珩再无金印的额头,哭天抢地。
“都怪师兄没本事,不然定为你将那花九璃绑来呜呜呜……”
其他师兄纷纷附和:“是啊,都怪我们没本事,不然也不会让小师弟被那杀神欺负了去。”
宇珩看着又乱做一团的九位师兄,露出一个难得的笑来:“本就是我心生妄念,师兄们不必为我如此。”
在百里暮雪夜不归宿的第十天,花九璃百无聊赖地翘着腿躺在床上,将宇珩的事情思前想后了几次,倍感头疼。
宇珩的九位师兄听花九璃的话,将宇珩送去小世界历练。
小世界百年,不过九重天一日。宇珩辗转了几个小世界,均无功而返,身上的执念反而越发重了。
今日,宇珩的九位师兄齐齐来求花九璃,想让她与宇珩一起入小世界,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
花九璃心念一动便化作一道银光,朝书房飞去。
书房烛火通明,百里暮雪手握案卷,头却看向窗外。
越过几处楼宇,通过一条满是紫藤花树的曲径小道,便是他们的寝殿。
十日了,他忽然有些心浮气躁起来,将案卷放下,刚要起身,一袭银光便落在了书房里。
来人像是一根羽毛,飘落在了波涛汹涌的湖里,却无声地抚慰了所有的躁动。
九璃没扎马尾,随意挽了个发髻,青丝如瀑,无端让她多了份温柔。
她身上只着了一件纯白色的里衣,第一颗衣扣未扣,一根红绳没入衣襟,衬得整个人如雪中腊梅。
百里暮雪抬头,看见她的那一刻,眸中泛起丝丝涟漪,烛光下的双眼都染上了一丝暖意。
花九璃瞬间便到了百里暮雪身边,不由分说挑起他的下巴,便印上一个吻。
分开之时,百里暮雪下意识地拉上了她的衣袖。
“阿璃……”一声呼唤,柔情似水。
“今晚回不回去睡?嗯?”花九璃扬眉问道。
闻言百里暮雪又将脑袋低了下去,似是在看书上的案卷。
九璃看他沉迷公务的模样,颇觉无奈。
“暮雪,我过几天有事,可能就不回来了。你事务再多,也要适当调息知道吗?”
百里暮雪猛地抬起头,沉声道:“何事?去哪?”
近日,并未听说过哪里有妖魔作乱,九重天上也一派祥和,她要去哪?
花九璃眼睛心虚地瞥向了一边,支支吾吾地说道:“哎呀,就是帮朋友一点小忙,过几日就回。”
百里暮雪起身,两手将花九璃困在案前,倾身向前冷冷道:“什么朋友?”
他压迫感太过强大,逼得花九璃神识里的封星,都开始躁动起来。
花九璃不得不强行将百里暮雪推开,没想到,毫无防备的百里暮雪,被她推了一个踉跄。
百里暮雪紧抿着唇也不再向前,就那样冷冷地看着她,整个人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推了一下而已,这都生气?
花九璃看着他紧抿的唇,暗自叫冤,急忙去拉他手,又被他毫不留情地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