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岫霞一身功夫本就够强够壮,她在同门当中辈份又排列最末,因此一众师兄师姐皆处处忍让她。这一点对她毫无益处,反倒让其养成小瞧天下英雄的一股自信。对白女侠来说,这股自信不单只危险,在江湖行走,几乎随时皆可致命。
以往她在帮中与同门比武时,每当一方使出绝技,击落对方手中剑之际,即是胜负已分,双方不再加以纠缠。所以当她运全力震脱钱无尽的那把剑之时,早认为自己已然获胜。既然赢了,也不必再纠缠下去,故而收剑归鞘,不再追击。
刚好听见连少余在解诗答词,实时分了心,转首望去,却不忘记鼓掌称善。善侠心下确定了连少余那份解答最是准确,但为了公允起见,他依旧必须再问道:“那连少侠你倒是认为,小女创下此对联,其用意到底若何?”
南宫明烈免不了 在一旁煽风点火:“对呀!讲得长篇大论的一堆废话,却根本未切入真正的主题。”
连少余不缓不急地回应:“连枝比翼缘良助,林木惊风见白衣。这两句之首字既为晚辈的姓氏,次句首字却为‘美魁’姑娘的姓氏。所以晚辈认为,关键就藏在这两个字当中。”
南宫明烈在展露满脸的不屑:“连和林,姓氏?姓连的,别做你那春秋大梦,这只是一场巧合罢了。”此刻也引起了白岫霞的注意,她内心充满好奇,正竖耳倾听着,以等待二更秋风接下去的解说。
连少余面向林竹言道:“倘若晚辈坚持己姓,那结局将如首句里的‘良助’二字,良既梁,助既祝,既梁山伯与祝英台。这首句暗藏劝导之意,说梁山伯与祝英台这对男女,生时难结成连理枝或夫妻,死后反而化做了比翼双飞的蝴蝶。”
林竹也凑兴地问:“那连少侠是害怕往后依旧被人唤成连少侠,那与老夫做姻亲的指望就完全渺茫了,是吧?”
南宫明烈发出一连串笑声:“你姓连的不想姓连,难道想姓‘南宫’不成?”
连少余终于道出关键来:“晚辈必须姓林,这也是‘美魁’姑娘所期望的,她诗里还说,如果晚辈改性,那剑府将多出另一把剑,那就是白衣碧剑。”
白岫霞也觉得连少余解答得合情合理,她正在细细琢磨着美魁的那首对联,岂知祸起萧墙。就在这当儿,毫无预兆的,一旁让她认定已败北的钱无尽正在含势待发,有一记狠招,已静悄悄地袭至她那娇嫩的身躯。
钱无尽本就并非什么侠客好汉之流,他那心性与一般的市井无赖几乎相近无异。在他那思维当中,如若剑法无能取胜就用手呗!手不能胜再运用无赖绝活,只要可以将对手迫退,无论什么下三滥的招式和手段都能派上用场。
此刻白岫霞正在沉思,她整幅精神全留意住连少余和南宫明烈彼此间的反应。突然一人近身偷袭,慌张中忙展出招式来乱架一通,虽然其动作迅速,却仍然慢上了半拍。来敌早已经欺入身畔,对白岫霞的性命已构成威胁,令其惊恐不已。
钱无尽手中长剑早被打脱之后,却在养精蓄锐,于一旁积攒力道,伺机一举反扑回去。南宫明烈传他剑法之余尚传他一手太虚掌法,因此钱无尽的掌法已能算是入流之境,绝不输于一般的武林人士。
在钱无尽的思维当中,眼前这女人,白岫霞好不可恶,她正在背立着诱敌。而他认为,想要胜利,就必须攻敌之所不备。但他那狠招攻入敌方的阵容里之时,倒觉得对方正门户大开,丝毫无防备,才晓得自己当下的判断是完全错误。
钱无尽虽是仆从奴役出身,却受过无极门长期的熏陶,心性倒是不坏,而且良知未泯。他当然明了这场战斗根本只是意气之争,倘若误伤了对方,那是必定要结下深怨的,允许从今往后,无极门和星鹤宫这两派必定要势同水火。
由于发现得早,钱无尽忙撤回一身功劲,然而他功力未纯。那股凌厉的劲道是撤下了,但一对掌招却依旧未顿止住,一时缓不下来。也许‘太虚掌法’那速度太急躁。引发全场哗然,因为钱无尽的双掌竟巧妙地按住白岫霞胸脯双峰之上。
白岫霞也遭这一幕吓呆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随后才听见白岫霞“咽嘤”了一声。其粉脸上是一阵红又一阵青的,迅速拔出剑来狠削往钱无尽双手,那一手招式确实又快又狠。
钱无尽略一迟疑,一对手掌缩得稍慢一些,立觉得右手尾指部分一麻一痛,血光骤现,两根手指已遭对方削断。原来白岫霞正恼羞成怒,所施展的每一招每一式均包含着催魂夺命的打法,已是痛下杀手不再存有丝毫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