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千重人称‘弓字双飞’,创立千诗馆近三十载,从未发生过流血事件,首度遇上了,确实手忙脚乱。小心异异地拔出断枪,然后运指如飞,封住数处要穴,鲜血才稍微遏止住。敷上金创药,潘千重忙得满额淌汗,陈单苍白的俊脸才慢慢恢复血色。
潘千重于江湖中享有颇高的声望,尤其在江南更为一位响当当的领袖人物。一身绝技出自‘吟诗送箭’,确实文武并重,能道善打,向来倍受苏州百姓的爱戴。
他眼见陈单的性命得救,潘千重确实放下心头大石,松上一口气。他对‘钱财狼道’偷学克制‘吟诗送箭’的功夫本已是有所不满,此刻更手指住张介冕。严厉道:“姓张的,你还算是人不是,同门比武需要赶尽杀绝的吗?而且还于武馆外聚赌。”
张介冕遭陈单封住了穴道,根本动弹不得,更是无法抗辩。只能静静地站着,样子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此时一位素服道姑迈了出来,她在千诗馆的地位确是十分尊祟的,身为馆主师妹,兼任女眷们的专门导师,上下人等皆称她作‘金姑’。
“竞技场上,刀枪无眼,每个人下场前都会有心理准备,受伤有时候本就难免。”这位道姑有个金不二价,姑不二嫁的称呼。金姑可是个狠角色,她指住自己弟弟大声的责骂:“既然你晓得单儿想假你之手图个自尽,你为何还要成全他呢?”
“嗱嗱嗱!潘馆主,众人皆瞧个仔细,根本是陈单放弃了抵抗,才会身受重创的。”万石苍想替张介冕鸣冤屈抱不平,更显得欲盖弥彰:“身为一个学武之人,他在竞技场里。张庄家全力以赴,肯定是难能可贵的事,难道他错了吗?错在哪里。”
“无论如何,介冕还是该罚的。”潘千重本来怀有满腔的怒火,听得这一般话之后,怒气也冷却了不小。口头上更软下了三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他不该对个了无生趣的人下此重手,更何况单儿与他有同门之义。”
“在潘馆主尚未请出家法帮规之前,械家必须提醒你一句话。”老四万群亥不止足智多谋,而且能言善辩:“束缚于咱们的赌约,馆主不得假公济私,背诺弃信。”
本来潘千重只是想口头上开骂,实际却不做任何惩处上的决定。岂知急着替张介冕开脱的全不是千诗馆的人,而是万万山庄的当家们。单就这一点,潘千重就晓得张介冕必是跟万万山庄有着不可分割的勾结,更凸显出万万山庄今日前来的目的。
“人家潘馆主教训他的弟子,还需要向你们万万山庄请示提呈报告吗?”黄非红自认在苏州城他也算个有名的辩手,而辩手与侠义之士都必须有见义勇为的胸襟。倘若路见不平,那当然得拔刀相助:“谁规定赌牌九赌输了,就不能训诫弟子。”
“将你们这个不长进的三师兄关起来,等待比武事件一了,本师姑肯定会给于重罚。”金姑不待师兄惩处,自己先行发号施令:“过几日倘若单儿的伤势好转,必携带介冕前去负荆请罪。如果单儿依旧是怒气难消,本师姑会让他亲自动手惩处 。”
潘千重知道师妹这一招只是个缓兵之计,因此他仍然是有点怒气未消:“介冕不该在门外大肆聚赌,而且还拿人命来作赌注,这个有点……”
金姑显得有持无恐,她反而说道:“介冕身上是持有衙门官府公文的,能在苏州城内任何的地点去开赌,难道师兄想跟官府老爷过不去吗?”她晓得潘千重最不想与官府打交道,故而加重语气来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