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惊鲵之前一直追随在信陵君魏无忌身边,所以对于打更人这个组织可谓知之甚少。
但是,倒也听过一些传闻,普天之下,各国中所有情报势力组织加起来,能与罗网一战者,只有打更人。
而随着吕不韦与掩日身死,八玲珑重伤不知所踪后,打更人目前的风头,可谓是彻底压过了罗网,成为了世间第一大情报组织。
这个组织的最强者,就是八大统领。
每个人的身份都极其神秘。
“梼杌,我听说过你,擅长暗杀,一身剑法,诡异至极。”
惊鲵在见到她本人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能让她重视的存在,可想而知,实力会有多么强悍。
事实上,按照梼杌的实力而言,去罗网当一名天字级别的杀手,完全是足够的。
并且,她手上的寒霜剑,亦是世间名剑之一,与高渐离手中的水寒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二者可谓遥相呼应。
“我们是奉了侯爷的命令,前来接应你等,此去咸阳路途遥远,还望你们能够耐住性子。”
梼杌告诫她们一句,便由打更人当中的一名女子,来为惊鲵养伤。
休养片刻之后,他们找来数辆马车,一同出发前往咸阳。
梼杌为了保护目前身受重伤的惊鲵,只好与她乘坐一辆马车。
途中,惊鲵发现他们走得是坦荡官道,便感到不妙,心怀忧虑道:“罗网肯定会一路追击我们,这时去走官道,太容易被他们发现了。”
闻声,梼杌掩嘴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在目前的情况下,罗网已经不敢得罪打更人了,他们来两个,我们便杀两个,他们来十个,我们便杀十个。
总之,侯爷的意思,就是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估计,你们是这天下唯一一个,敢正面与罗网相对的组织了。”惊鲵苦笑一声。
以往,在她的印象中,罗网就是无敌的存在,九流十家,各种江湖门派都不足以与罗网相提并论。
现如今,打更人隐约有将罗网取而代之的趋势。
梼杌正色道:“是因为现在的罗网已经无法与打更人抗衡了,你知道此行护送我们返回咸阳的打更人成员,总计有多少吗?”
“多少?”惊鲵感到好奇。
“一千余名杀手,皆在我们左右徘徊,十里之内,一切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打更人的眼睛,一旦罗网的刺客被我们发现,绝对活不过三息之内。这...便是目前打更人真正的实力。”
语落,惊鲵被震撼到合不拢嘴。
良久过后,她才缓缓说道:“冠军侯,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现在在他眼里,根本没有丝毫可以利用的价值。”
梼杌冷哼一声,懒洋洋翘起二郎腿,慢悠悠说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侯爷这样做,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故人所托。”
“故人?”
惊鲵好像是明白了。
梼杌点点头,“剑圣无名,信陵君魏无忌,前者是侯爷的朋友,后者是侯爷的知己,侯爷这么做,只是不想让故人寒心罢了。”
惊鲵变得沉默起来。
脸色依旧还是很惆怅。
她对于罗网的恐惧,早就扎根在心里了,挥之不去。
见状,梼杌安慰道:“放心好了,今后你住在侯爷府上,即使是八玲珑,也不敢对你如何。前不久新郑一役,我们打更人的几位统领,已经与黑白玄翦有过一战了。”
“胜负如何?”
对于这个问题,惊鲵很是关心,直接脱口而出的问道。
八玲珑可是罗网势力的天花板,她自然是想了解最终的结果是怎样的。
梼杌没有任何隐瞒,实话实说,“两败俱伤,不过就此之后,八玲珑便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了,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躲了起来。”
惊鲵再次震撼。
她现在有足够理由相信,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可以保全自己的孩子了。
“能将罗网压得抬不起头,我真的很佩服你们。”惊鲵由衷说道。
梼杌莞尔笑道:“你应该佩服侯爷,那日咸阳政变,要不是有侯爷在,估计吕不韦早就谋逆成功了,换做今日,死伤无数的,就该是我们打更人。
是侯爷他以一人之力,将现如今的打更人抬到了这样高的地位,可以毫不违言的说,侯爷在秦国,就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和曾经的吕不韦差不多。
所以,去了侯府以后,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即使给罗网再多的能耐,他们现在也不敢和打更人正面抗衡了,而且,只要侯爷一插手,罗网这个组织,会不会被彻底覆灭,还两说呢。”
惊鲵现在不得不重新审视嬴渊了。
以往见他时,只觉得他是一个目中无人的宗室子弟罢了,像他这样的人,与相邦为敌,其结局必然惨烈。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是真的有目中无人的本事。
前往咸阳的路上,惊鲵能够感觉出来,虽然一路上有惊无险,可是,打更人与罗网组织的成员,必然在他们行路途中的不远处,斗得如火如荼。
要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时常看到有人向梼杌汇报着什么。
不过,最终的结果也可以预料,罗网根本没有占得任何便宜,否则,她现在早就被罗网的人抓走或者杀了。
在前往秦国的这些日子,她也听梼杌说了很多有关嬴渊的事迹。
这些事情,魏无忌从来都不会和她讲。
或许也是因为,魏无忌觉得,男人之间的事情,没必要告诉一位妇道人家。
而惊鲵也从未刻意想了解过冠军侯,所以对他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一些疏忽。
但当听梼杌说了一路后,她现在对嬴渊越来越心生向往了。
她嘴里的嬴渊,是一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怪不得自己时常会听到魏无忌来上一句‘我不如嬴渊多矣’这番话。
那时只觉得信陵君是谦虚过慎。
现在看来,只怕事实也是如此。
除了他行军作战的功绩以外,惊鲵还听了不少他在朝堂势单力薄时,就敢和吕不韦作对的故事。
有勇有谋,怪不得打更人这么多的能人异士,都愿意死心塌地的跟随着他。
咸阳城。
冠军侯府。
梼杌亲自带着惊鲵走进府中。
此刻的嬴渊,正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钻研函谷关的战事。
随着惊鲵来到咸阳的路上,函谷关那边的战役也彻底爆发。
转眼之间,就已经过去了足足半个月。
战势相当不明朗。
整间屋子里,只有李通在陪着嬴渊钻研。
在惊鲵进府的时候,她一直在被眼前的事物,不断刷新着自己的三观。
几名看似普普通通的侍女,居然是擅长运用暗器的高手?
几位正在扫地的老仆人,都是江湖成名日久的侠士?
还有府中侍卫,皆是军中百里挑一的好手。
这....
以前都说相府中高手如云,惊鲵去过,可是和冠军侯府相比,多少还是差点意思。
然而,梼杌对于眼前的一切,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笑道:“以后你还会发现府上很多事情的,不用太过惊讶,在这座府中,你需要对两个人保持永远的恭敬,一是侯爷,二是侯爷的夫人,也就是家里的主母,齐国公主田蓁。
你跟随信陵君来参加过冠军侯的昏礼,应该是知道的,除了侯爷之外,她就是我们这个家最大的主人。”
“你们管侯府叫家?”惊鲵感到不可思议。
毕竟,她在罗网的时候,去过相府几次,那里,带给她的只有压抑,完全没有家的感觉。
可是看梼杌回到这里,不断亲切的和别人打着招呼,而且还很随意,看样子,完全就是将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一样。
这岂能让她不感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