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急报!”
“闲人让路!急报!急报!”
咸阳城的街道中,不断响起这道声音。
引来无数百姓矗立于街道两旁一边观看,一边指指点点。
像是这样的一幕,在韩、魏、燕、楚、齐各国当中均有发生。
与此同时,冠军侯府中。
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嬴渊突然听到身旁朱雀传来的一道声音,立即豁然起身,“消息可确认无误?”
这一刻,他的心情尤为激动。
朱雀正色作揖道:“回禀侯爷,确实是死了,赵国上下,正在举行国葬。赵王偃其子赵迁,于灵前继位。”
嬴渊目光逐渐变得锐利。
他来回漫步,似在思考此事。
过了半晌,他吩咐一声,“备辇,前往章台宫!”
不仅是他,李斯、王绾、芈启、尉缭等人,正前往殿中。
章台宫内。
兴致昂扬的嬴政此刻正手握着赵国大纛在殿内起舞。
宦人、宫女等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们从来没见过大王能有如此之趣味。
那大纛,少说也有几十斤,可是嬴政却能够舞的得心应手,可见其劲道与功力,也足以堪称高手。
在冠军侯嬴渊、李斯等人进宫之后,恰巧看到了这一场景。
他们并未急于打断对方的行为,毕竟,气吞山河的嬴政他们见到过,将大纛当做长戟舞动的嬴政,他们可是头一次遇见。
等众人来齐之后,嬴政才将大纛立在殿中央,意气风发的坐回王座之上,大笑道:“你们现在来此,想必也是知道了赵王偃的事情。那个叫做赵迁的稚子做了赵国的王,只怕赵国上下,民心浮动,军心不稳,此时,刚好是伐赵时机!”
闻声,众人多少是有一些惊讶。
两个月以前,他们刚刚与赵国签订寿陵条约,此时去攻打赵国,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李斯看向嬴渊,见她一脸沉默,便是皱起眉头。
按理来说,一旦讨论战事,冠军侯总会有些决断以及想法,为何现在却保持了沉默,不愿发声?
他思虑再三,不得其解,索性开口道:“王上,臣以为,此时仍然不是灭赵的大好时机,毕竟,一旦先行灭赵,韩魏两国定然有所行动...”
他的顾虑是怕三国联合起来,到了那个时候,秦军所面临的压力,可就不单单只是赵国了。
嬴政莞尔一笑,“无论如何,此等天赐良机不容放过!在尔等到来之前,寡人已命王翦挂帅,桓齮、杨端和二人担任副将,即日起调兵遣将,攻赵!灭赵不成,能够趁此机会削弱赵国实力,于我秦国也大有利处。”
此话一出,众臣不再多言。
赵国王位更迭,攻赵势在必行。
今日嬴渊来此,也是要与秦王政商量有关伐赵之事,既然对方已经胸有成竹,他自然无需再说什么。
不过,待众臣离去之后,嬴政单独将他留了下来。
嬴渊抱拳询问,“王兄,可还有吩咐?”
嬴政看向矗立在殿中央的‘赵国’大纛,笑问道:“你可知,为何寡人此番攻赵,没有命你挂帅吗?”
嬴渊垂首作揖:“臣弟洗耳恭听。”
嬴政背负双手,缓缓说道:“武安君白起,寡人想你并不陌生。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当年秦昭襄王如此英明睿智的君王,却要执意处死白起吗?难道他不知道,其实武安君并未有谋反之心?”
“臣弟不明白王兄的意思。”
嬴渊的心情有些忐忑。
他不清楚,为何此时此刻,嬴政却要向自己说出这番话来。
对方继续说道:“武安君没有造反的心思,可是却有造反的能力,就连昭襄王如此英明的君王,都免不得要杀了他以绝后患,还有寡人的相父,这些人都是典型的案列。
寡人不让你继续出征获得军功,是怕有朝一日,在寡人之后,你也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可是寡人不得不从现在就要做考虑,希望寡人的良苦用心,能够让你明白。”
嬴渊的心情变得沉重,“臣弟懂了。”
嬴政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退下吧,这几日,不必参加朝议。寡人听说,你戎马多年,身上的伤势大大小小几十余处,趁着这些日子,多去疗养一番,放心,寡人答应你,当大秦开始攻伐各国之时,自然少不了你冠军侯上阵杀敌。”
“臣弟谢王兄”嬴渊缓缓退出大殿。
过了片刻,芈华带着扶苏来到殿内。
嬴政看着年满六岁就已经略显聪慧的小扶苏,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这样对你叔父?”
其实这场戏,是他有意要演给扶苏看的。
他从小就生活在蜜罐子当中,备受瞩目,少了些许磨炼。
嬴政在他这般大小的时候,已经开始经历生死了。
正是觉得扶苏没有磨炼难成大事,所以,嬴政现在就想给他接触一些东西,长大了,便就能够触类旁通。
这些事情,作为扶苏的母亲芈华,是绝对不敢过问的。
毕竟,后宫不得干政,是嬴政下的死命令。
扶苏虽然年幼,可也是知道,刚才自己父王的那番话,是为了要警示自己的叔父,但是为何警示,他却不得为知。
于是,他懵懂的摇了摇头。
嬴政当即大笑两声,他开口说道:“有些人,你要学会用,可是更有一些人,你不仅要会用,还要会压。”
“会压?”
扶苏似懂非懂的喃喃一声。
嬴渊回到冠军侯府,心情略显惆怅。
田蓁见他心情郁闷,担忧道:“从宫里回来就闷闷不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嬴渊摇摇头,“只是又要打仗了而已,过几日,我会带着颜路去往稷下学宫,你收拾一下东西,等时机成熟了我们便出发。”
所谓时机,就是要等王翦的大军集结完毕开往赵国的时候。
毕竟,即使离开咸阳,也应该与自己的恩师见上一面。
田蓁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欢喜得紧,稷下学宫在齐国,而她是齐国公主,能回自己的母国,她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那好,需要准备什么?”田蓁问道。
嬴渊舒服的躺在摇椅上,坦然笑道:“轻装上阵,无需准备什么,如果缺什么的话,沿途中会有打更人替我们准备好的。”
“那需要与各国打好关系吗?”田蓁问道。
她怕此行途中会遇到危险。
嬴渊道:“这件事情,你就不必担忧了,我们会以使臣的身份出使各国,终点就在齐国,如此一来,各国中的势力,是不会乱动的,而且一路还有打更人陪同。”
听到这番话,田蓁才算是稍微放松了下来。
自从她嫁到秦国之后,就没在回过秦国,哪怕是上次祭奠荀子,也没来得及前往母国走一趟。
此去,她想带点儿母国的土壤回来。